我叫恒玄。

阿爹说,我的名字是母亲取的,温玄二字。

哦,对了,温是我的同胞哥哥,恒温。

从我记事开始,便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兄长。父亲说,是因为两国之间的敌对,母亲带着才刚出生的兄长回了齐国。

我的父亲是陈人,母亲是齐人,他们相遇的时候,两国之间还是一片太平。可没想到好景不长,因为一个女人,天下彻底大乱。

而我的父母,也是在这一场的战乱之中,彻底的泾渭分明。

我曾经问过阿爹,恨不恨那个狠心的女人。

他摸着胡子,感叹:“你阿娘,是我见过最有气节的女子。说真的,就是她毅然决然的一走了之,投身报国,才叫你阿爹这一辈子,再也瞧不上别的女人啊!”

说完这话没多久,他便撒手人寰了。

我写信去了齐国。

这是头一回给那边写信,原因却是因为阿爹的亡故。

齐国的人来的倒是快,没要三日,便赶了过来。

这是我第一回见恒温。

说来也怪,我们是双生子,可却一点也不像。

酷似的五官之下,他的身材要更为魁梧一些,可能是自幼生长在母亲身边的缘故,性子很是沉稳,待人温和,才来短短数日,便已经征服了府中不少下人的心。

这也对。

毕竟我与他的性子,大不一样。

自幼见惯了父亲在酩酊大醉后思念母亲的模样,我便生出了一种对女子的反感之情。

什么国难当头,什么大义小义,在我看来,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能抛弃的女人,真是冷血。

所以,陈国的上大夫之子温玄,是个出了名的浪荡子。

而恒温却正好与我相反。

大抵是因为双生子总有一个会在娘胎里抢营养一样,相比较我瘦弱的身材,他却十分的高大,加上那温和的笑容,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不少女子为之倾倒。

呵!

都是一群庸俗之人。

我不相信,那样断情绝义的女子,能教出什么样的好人。

我冷眼旁观,见他假模假样的在我面前行礼,又对我嘘寒问暖,心中十分鄙夷。

然而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与我细细谈话,问着阿爹生前,又将他在齐国的事情一并说来。最后,许诺每年都会来瞧我一次。

这话说的,好像我稀罕似的。

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在阿爹下葬之后的七七过后,他乘着马车走了。

走便走吧,没有了他们,这十三年来,我过的照样不错。

我吃了一樽酒。

没有阿爹约束的日子,真是好啊!

原本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却没有想到,之后的每一年,他居然都来了。

我有些不耐,他每次来总是摆出一副兄长的模样说教,然而在我与他顶嘴之时,又露出那副无可奈何的笑容。

去他的无可奈何,老子长这样大,可曾叫人费心过?弄的好像我让他多伤脑筋一样。

十四岁,十五岁,十六岁,连续三年,他一次都没有缺少过。

每一回来,都会送一些小玩意儿,有他自己做的纸鸢,或者是一柄宝剑,亦或者是一顶十分好看的锥帽。

跟他么送情郎一样。

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少爷,这些东西,可要丢弃?”

“丢掉吧。”

看着下人拿出去的样子,我忽然转了主意:“等等!”

“束之高阁吧,别叫我瞧见。”

原本以为,日子便会这么过去,却没有想到,第十七岁那年,他出事了。

他跟着齐国的长公主一并去骑马,却没有想到马儿受惊,为了救长公主,他从马上狠狠的摔了下来,然后被马蹄狠狠的擦了下去。

得了消息,我失手打碎了最心爱的碧玉樽。

“还愣着干嘛,赶紧备马!”

我手脚冰凉,心跳都快停止了。

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到了临淄。

“恒温呢,他在哪儿?”

我急不可耐的推开了那扇门,然后,看见了令人发怒的一幕。

他的床榻边上,一个样貌温顺的女子,正在解开他的衣服。

我脑子嗡的一下,瞬间失去了理智,上前一把将她推开,恶狠狠道:“你在做什么!”

那女子重重的跌在地上,紧跟着立即跪好,低声道:“公子的伤口在小腹处。”

“那也不要你,滚开!”

我心中跟堵了一团棉花一样,那棉花还是先在醋水里面狠狠的浸泡了几日的。这会儿又酸又冲,腌的我整颗心都跟着抖起来。

“你先下去吧。”

他缓缓开口,对那女子温和一笑:“我弟弟的脾气便是如初,并无恶气,你莫要害怕。”

那女子转涕为笑,不过眼神还是很担忧:“公子一定要早日好起来呀!”

看她缠绵的眼神,我真想一个拳头过去,打死这个卖弄风情的小贱人。

我狠狠的拽开他的衣物,约么是扯到了伤口,他发出嘶的一声。

“现在知道疼了,方才人家碰你,你怎么不叫?”

话虽如此,我还是不自觉的放松了手上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