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夏花,绽开一刹那。紧跟着合拢,凋谢,来年不觉又绽出另一段美丽的芳华。

阿蛮站在廊下,望着面前几个五六岁的稚童欢快的跑来跑去,欢声笑语如银铃般一串串的飘过来。

其中一个小一点的,脚步慢了一些,没跟上,一下子摔倒了,坐在地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阿蛮连忙上前,抱在怀中,轻声的哄着:“不哭不哭,小媛不哭。”

小媛今年刚满三岁,年纪还小,平素里也总是被自己的几个哥哥姐姐嫌弃,不爱带着她。现在被阿蛮抱着,顿时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扑在她怀中:“呜呜呜,他们都不跟小媛玩。”

“乖!”

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道:“那我带小媛去吃糖糕好不好,咱们瞧瞧的去,也不告诉他们。”

小媛一听好吃的瞬间来了精神,点了点头:“好,那我可以吃一块儿大的吗?”

阿蛮被她逗笑了:“好,不过不能耽搁了晌午吃饭。”

刚说完,便感觉小媛笑意瞬间全无,面色紧张起来。

然后,腰间一暖:“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阿蛮回过头笑道:“在说要陪小媛吃糖糕呢,你今日回来的怎么这么早?”

“听说恒玄那家伙过来,我一猜就是这几个小麻烦又来缠你了。”

他一说完,怀里的小媛立刻委屈的扁着嘴,却碍于其威严不敢吭声。

“这孩子敏感着呢,别胡说八道。”

她轻声呵斥,之后交给一旁的婢女:“抱着媛姬去玩吧,一会儿让他们都洗干净手,去里面吃糖糕。”

待眼前小人走后,阿蛮热不住埋怨:“别看小媛还小,心里却什么都懂。没娘的孩子,就是比别人懂的都要早。”

陈恒轻笑:“我不是怕你累着了,现在反而是我的不是。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下回我陪你一起来照顾她们可好?”

“算了。”阿蛮白了他一眼:“你这样的冷面美人,孩子们都怕了,见到都跑。”

然后又叹气:“怎么的就一点都不喜欢小孩子,也真是怪了。”

刚说罢,便感觉眼前一阴,原来是陈恒用扇子遮挡了眼前炙热的阳光。

紧跟着,便是他灿烂的笑容。

“若是我们的孩子,我自然会喜欢的。”

说罢之后见阿蛮神色一变,方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不过眼下我还想仔细享受一下你我相处的时光,孩子的事,还是晚几年吧。不然现在来了,我也每天黑着脸,他惧怕我,又要连累我被你说了。”

阿蛮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心中沉闷,脸上却也装出一幅笑意,不愿意叫他担心:“若真是那样,我便自己带着孩子住,省的每日看你的黑脸。”

两人说说笑笑了一会儿,有人来报,陈恒便又匆匆离去。

阿蛮望着他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一旁伺候的婢女不解道:“我王对王后敬爱有加,呵护备至。王后为何要唉声叹气呢?”

那婢女自开始到现在一直伺候着她,平日里手脚利落且性子开朗,阿蛮很是喜欢她。

“我何尝不知,只是他对我越好,我心中便越是有愧。”

阿蛮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内心失望极了。

成亲到现在,已经五年了。

五年的时光,今年,她已经二十三岁了。

称恒待她始终如初,甚至两人的关系比从前更加亲密了。在这日复一日的时光之中,两人渐渐的琴瑟和鸣。竟然比从前相恋的日子过的还要恩爱。

婢女道:“王后不必有负担,我王还年轻,子嗣一时并不着急。”

阿蛮苦笑,说是不着急,可她急啊。

陈恒今年都二十五了,做为一个二十五岁还没有子嗣的君王,他也算是破天荒了。

见她神色郁郁寡欢,婢女连忙转移的话题。

“对了,我昨儿听说一件趣事。”

“何事?”

“齐国的国君不是求娶了周王畿的王姬吗?可齐国后宫之中,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子嗣出生。之前几年但凡有人怀上,皆是以各种状况落胎。结果前段日子才查出,原来一直是王姬在捣鬼。”

“是吗?”

阿蛮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这等子嗣大事,会不会是谣言?”

“是真的。”

婢女见阿蛮不相信,连忙道:“原来那位王姬一直不得齐王喜爱,所以大婚到现在,齐王一步都没有踏入她的宫殿。倒是有几位夫人和美人,因为面容姣好的缘故,得了这份恩源,后来有孕,可到底还是没有保住。”

“说起来,那位王姬也真是命苦。齐王若是不喜,又何必求娶。现在可好,人娶回去,徒生怨怼,也不知是什么因果。”

阿蛮听的入神:“那后来呢?”

“还能怎么办?”婢女两手一摊,无奈的很:“这位王姬已经被送回了周王畿,齐王说,齐国不敢要这等蛇蝎夫人,今日敢谋害子嗣,明日说不得就要谋杀齐王自己了。为了小命,还是赶紧奉还。”

她嘟囔:“只是这么一来,两国之间会不会又生嫌隙。”

说罢,才想起阿蛮的身份,连忙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