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浓看着那婆子这般反应,心中也是确定了这婆子绝对不是老太君派来的,可是这婆子确实是老太君身边的人,不然先前月浓也不会让得她进了门。那么这婆子究竟是谁派来的,月浓心中冷静下来之后,也是开始思索种种反常之处。

那婆子期期艾艾的总算是说出话来:“确实,确实是老太君派我来看望大小姐的。”那婆子却是顾左右而言他,回避着月浓的问题,反反复复的就这一句回答。

月浓听了婆子的回答,却是微微一笑,不再复先前咄咄逼人的样子,她微笑着说:“那既然如此,嬷嬷便请跟我来吧。先前我也不是不让嬷嬷进内间,只是有些担心嬷嬷身上的寒气染到大小姐身上。可是既然嬷嬷都说了是奉的老太君的命令,那么便请嬷嬷稍等,我去秉了大小姐,先前失礼之处还请嬷嬷多多担待。”

月浓一会凶神恶煞,一会又是和风细雨一般,那婆子对于月浓的态度已是彻底迷糊了起来。先前月浓明明再三阻拦她进去,现在却又要主动带她进去,到底这个顾大小姐有没有问题呢……

那婆子越想脑中却越是混沌一片,一片迷糊间,她便是被月浓引着到了内间。婆子远远的看着,床榻周围挂着一圈帷幔,透过帷幔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床榻上躺着一个女子,那身条也是与顾大小姐相差无二。婆子想起那人的吩咐,顿时迈开步子想要凑近去看。

月浓却是一把将那婆子拦住,“嬷嬷,你既是看到了,也就知道我先前所言非虚,我家小姐确实是染了极重的风寒,正在捂汗。”那婆子敷衍的点着头,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仿佛黏在了床榻之上的“顾画蕊”身上。

婆子急切的开口道:“月浓姑娘有所不知,婆子我也是略会些诊脉针灸之术,所以老太君才特意派我来看望大小姐。所以月浓姑娘可否让婆子为大小姐略诊诊脉,也好让老太君放心。”

月浓心中恨得有些牙痒痒,这婆子当着是难缠,虽说她现在已经基本能肯定后者绝对不是老太君派来的人,可是若是把事情闹到老太君那里,对顾画蕊也是极为不利的,毕竟床榻之上躺着的事盈娘,而非真正的顾画蕊。当真是投鼠忌器,所以月浓也不得不耐下性子来与这婆子好好纠缠。

“嬷嬷,老太君当真有这样的吩咐吗?你也知道,大小姐千金之躯可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随随便便上前动的,老太君当真是这样吩咐过你?”月浓将同一个问题说了两遍,一边说着也是用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婆子的表情。

只见那婆子在听到“老太君”三字时面上确实是再次有一丝的僵硬,不过这一次那婆子明显是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开口道:“是,老太君确实是有这样的命令。”不过若是那婆子说话语气之中的紧张之意不这么明显的话,或许她的话可信度还会更高一些。

月浓听了,对着水袖使了个眼色,水袖心中了然走上前将“顾画蕊”床榻掀开一条缝,对着里面的人轻声说了几句,便见着“顾画蕊”将一只手伸出了帷幔。水袖连忙伺候着将锦帕搭在“顾画蕊”的手上,只露出那一截洁白的皓腕。

那婆子眼看着这般重重严密的防护措施,她心中便是焦急了起来。这大小姐身边的人怎的都是些个计较守礼之人,一个婆子来诊脉而已,竟是摆上这好些的阻拦。

婆子眼看着水袖的动作,她想要开口阻拦,却是始终找不到听起来合理一点的借口。无奈之下,她也就只能这般上前,将自己的手搭在了“顾画蕊”的手腕上。

先前婆子所说倒也并非全部都是虚言,起码她说的的自己懂些诊脉针灸之术确实是真的,她将手搭在“顾画蕊”手腕上倒也煞有介事的诊起脉来。婆子诊着脉,发现“顾大小姐”当真是如月浓所说,感染了风寒,现在正发着烧,身体极为虚弱,不得受寒。

婆子诊完脉,态度已是恭敬了很多。她对着帷幔之后的身影恭恭敬敬的行礼道:“拜见大小姐,先前老奴疏忽之处还请大小姐大人有大量,不与奴才一般见识。”帷幔之后却是半丝声音也未曾传出,似乎“顾画蕊”压根就没有听到婆子的声音一般。

一旁的水袖听了婆子的话,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中,这还真的多亏了盈娘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假戏真做,如今才瞒过了这婆子的试探。水袖心中松了口气,面上却是一脸的嘲讽,她向前迈一步开口道:“嬷嬷不愧是老太君身边的人,见了我家小姐,过了这么久才记起行礼,只是不知道难道老太君身边的人都是这般规矩吗?”

那婆子听到水袖的风凉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绿却是不敢发作,先前确实是她疏忽了,此番若是不好好解释,只怕真的会得罪了大小姐。得罪了大小姐,她日后在丞相府可如何立足。到时候只消大小姐到老太君面前稍稍提一句,自此以后她在老太君府中便是再无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