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华感叹一声,只好是自己接着说下去:“……除非……你可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换血之法。”

换血?

这一说夜御天倒是记了起来,当下想也没想就道:“不行。”

换血是何其危险的事情,纵使他不懂医理也知道其中的危险性,非是至亲之血不行,就算无华有造血活血的药丹,其中的风险也是极大的。

无华见他反应如此迅速,却是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道:“确实不行。”

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回应。

无华向来是个理智的人,断断是不会因为私情轻易的放弃病人而不救治,如此回答也着实让夜御天稍稍怔了一下。

“确实是不行的。”

无华接着说,“因为……那枚活血药,早就不在我手里了。”

这一句话可谓是晴天霹雳,要说夜御天最初那干脆的拒绝是参杂了个人感情进去的,虽是想也不想就回绝,但是其实最后做决定的人始终不是他。

然而无华如此一句话,瞬间就将事情变得毫无回转的余地了。

“在哪。”

没有半句废话,夜御天直接问道。

“……”

无华却是沉默了,抬起手里的茶壶放到嘴边,轻轻的酌了一口茶水,冲着夜御天摇摇头。

事情如今已经很明显,那药,怕是拿不回来的了。

“可能再制。”

“再制?”

无华失笑,“我的将军啊,你不是在玩我吧,这药你可知道里面的材料有多珍贵,甚至好些个还是‘那边’才有的东西,你叫我怎样再制。”

顿了顿,“即便能弄到,丞相夫人也是撑不了那么久的。”

人命关天,然而此刻再怎么说也是无能为力的了。

夜御天好像大概是能体会方才顾画蕊是何种的心情了。

只是尚有一事他不明白。

那药在顾画蕊取回母蛊之前无华是不会送走的,取回母蛊之后若是知道无法根治,那又为何会转送他人?

夜御天眸中闪过一丝暗沉,目光从无华身上一扫而过。

另一边无华也是云淡风轻,心头却自知话语里面漏洞百出,然而迫不得已的事情,他再解释也是枉然,只好等事情全部做一个了结之后再动作了。

“即便这样,明天一早也再去一趟相府。”

夜御天道。

“哦?”

无华一挑眉,“让我猜猜,是那丫头生病了?”

一猜一个准,自然是这样的,那相府之中叫冷面将军放在心上的人,只有那一个而已。

夜御天嗯了一声:“受了凉,恐怕是要生场小病。”

缓缓垂下眼,若是自己能早点去,她也不会受这个苦了。

现在闲事都说完了,也该说说正事了。

他顿了一下,道。

“还有一事,你可知道北国的人最近有动作了。”

相府院中。

被夜御天提到恐怕要生场小病的某人裹着毯子打了个喷嚏,引得旁边的月浓连忙替她紧了紧身上的毯子,道:“小姐,可是还有哪里凉。”

“没。”

顾画蕊摇了摇头,从裹得严实的毯子里面伸出只手揉了揉鼻子,“也许是有人骂我吧。”

她说的是实话,月浓才进屋就替她搬了好几个暖炉进来,暖炉虽小,可是摆在一起也把室内变得跟夏天似的温度一样,连水月都不住的擦汗,这种情况下,两人居然还是往她身上盖了两三条毯子,月浓更是义正词严说要悟出汗来才有利于病情。

什么啊,她还没有这么严重吧,这样子捂着恐怕才是要捂出毛病的啊。

顾画蕊轻轻的翻了个白眼儿。

“一是想,二是骂。”

水月在旁边鲜少的插了个嘴,“小姐不知道这个吗。”

民间传谣自然就是这样的,凡是打喷嚏,打一个便是有人在思念你,打两个便是责骂了。

顾画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明明是毫无道理的传闻,为何她听来却是在心里立马想到了一个人呢?

这一下子两颊顿时有些绯红,佯装皱眉道:“没有,这是什么说法,我这么在皇城里面乱来,肯定是有人骂我了。”

她受了寒脸色本就有些苍白,方才被这么捂了半天脸色才渐渐红润起来,所以这点儿绯红自然也是看不出来的。

只是现在是整个人都裹在了毯子里面,只留着一张精致姣好的小脸露在外面,还嗔怒似的皱着眉,看起来当真是可爱的不得了的。

月浓也有些忍俊不禁,连忙把手上的姜汤塞到她手里,对待妹妹似的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催促道:“小姐,这是红糖煮的,有驱寒的作用,趁热喝了吧,甜的,不苦,也不难喝。”

甜的,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