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画蕊颔首,不再答话,转身出门。

去到相府门口,果然已是有一辆马车侯在门口了,月浓跟在顾画蕊身后,还觉得心有些稍稍不安,于是道:“奴婢同小姐一起去。”

自家小姐的性子自己是知道的,能一个人做的事便决不让第二人插手,她却担心小姐若是一人入宫,孤立无援,多一个总比没有要好。

顾画蕊本就有这个意思,月浓沉稳,不似水袖那般跳脱,就怕惹出什么事情来,也不似水月冷冰冰的,月浓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随她同去当是最好的人选。

另一边院中的水袖与水月齐齐打了两个喷嚏。

“奇怪,难道是我的寒气影响你了?”

水袖连忙用衣袖捂住口鼻,“你没事吧。”

“无事。”

水月也不明所以然,好端端的,怎么就硬是打了个两个喷嚏。

“一是想二是骂。”

水袖捂着口鼻,闷声闷气道,“水月,你说该不会……”

正担心着,就听见门口一道懒洋洋的男声:“这般迷信的口气从她的侍女口中听到还真是有些奇怪呢。”

水袖转头,却正是那一袭白衣。

“你们小姐让我来……”

无华略带戏谑的看着水袖道,“是来看看水袖饮药了没的。”

相府拉车的马脚力都相当之快,不消片刻,马车便停在了皇城门口。

玄武门。

顾画蕊盯着这陌生的门牌看了一会儿,然后由着月浓扶着她下了车,问:“小姐步行入内?”

“……嗯。”

在这皇城之中,她区区一个丞相之女难道还能骑马坐车入内吗?

倒是有些可惜了她这双绣鞋。

顾画蕊低头看了看,这一遭走下来,恐怕连蚕丝线都要磨去几根的。

两人走到宫门口,不出所料便被拦下。

“什么人。”

“看清楚……嘘,那是相府的小姐。”

“什么?”

果然先前那个问话的吃了一惊,连忙转头看向提醒自己的同伴,末了又转头看向顾画蕊,眼里流露出一丝敬佩与惶恐。

顾画蕊差点没失笑,这是什么样的眼神,还真是把她当作一方人物了不成?

“原来顾小姐……顾小姐这次入宫是要做什么。”

口气明显松了松,收起兵器,道。

这次入宫,说的是这次啊。

月浓忍不住抬起秀眸在自家小姐身上来回打量起来。

小姐啊,你究竟之前在这宫中是嫌掀起了多少腥风血雨啊。

顾画蕊并未注意月浓的眼光,只是淡淡朝着那两个守卫点了点头,开口。

“我找皇后。”

我找皇后。

不是我找皇后娘娘。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眼中崇拜之光更甚,道:“顾小姐,您在这先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说是通报了,然而皇城如此之大,一来一去便要耗费不少时间,也就是说等于她要在此平白无故的等上半个来时辰。

然而再转头一瞧,先前送二人过来的马车已经是离开了,也无处可以歇息,顾画蕊本就不爱动,更不愿意长时间的久站,然而眼下情形如此也不得不从,只好对那两人道:“快去快回。”

她与水袖都没有准备什么吃食与小玩意打发时间,此刻天色已经是大亮,隐约从皇城城楼上还能透下来一点太阳的光线,嗤,明明是昨夜才下了那样一番暴雨,今日却又艳阳高照,是否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弄人了?

顾画蕊侧身避过有太阳光照射的地方,站进了城楼脚下的阴影处,这样便不会被太阳晒到。

说来也是奇怪的很,这样出了太阳本应该更暖和些才对,今日却是丝毫不令人觉得暖和,只觉得空气里面还是弥漫着消散不去的寒意。

那两人还真是说快去快回便快去快回了,才不到半个时辰一点儿,便是返回到了皇城大门口,道:“顾小姐,皇后娘娘请您进去。”

“月浓。”

顾画蕊听了,便开口唤了月浓,两人通过城门口的众多士兵,便浸入了。

先前宴会,人多闹热,还不觉得这宫中之空旷萧瑟,如今自己踏上青石板路,这才发现前路尽是毫无人烟的道路,更显得孤寂凄凉。

“这青石板上面。”

顾画蕊道,“可都是洒满了鲜血的啊。”

可不是,自古深宫本就都是阴气极重的噬人之地。

先前也不是没有来过皇宫,找静宣之时也是来过几次的,因此顾画蕊可谓是说轻车熟路,甚至对相府都没有这般熟悉。

当然有一些偏僻的小宫殿她自然也是不知的。

两人一路来到皇后寝宫前,这一路均是二人自己过来的,门口的侍卫甚至没有一人出来引路,莫非是皇后的授意?

然而其实大抵是想多了,门外的士兵差不多都是觉得相府大小姐如此嚣狂的人物是自是不需要引路的。

就不知道顾画蕊若是知道了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会是作何一番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