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江湖人注意到她这样的神色,有几分醉人之美,顿时忘记了刚才的兴致,饶有兴趣地问道:“不知姑娘想讲什么样的故事?”

“姑娘,有什么故事,尽管直说,我们愿意洗耳恭听。”众人笑着附和,一致赞成顾画蕊把心中的故事,给讲出来。

这些江湖人,平时过的都是刀光剑影的日子,好不容易能聚到一起,喝上一两杯,何曾这么闲情逸致,听人讲故事呢?何况如今有一个美人在席间相伴,她乐意给自己讲故事,他们自然是大加赞成了。

顾画蕊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起了自己刚刚在脑子中酝酿出来的故事:“从前,山中住着一群猴子,它们每天其乐融融地在一起生活,非常的和睦团结,有时侯,它们会一起到森林中行侠仗义,因此在森林的动物世界里,颇受爱戴,后来它们各自外出闯荡,各自安家。有一天,其中一名猴子遭到了野狼的袭击,整个家被洗劫一空,正好这时他的一个朋友带着另一个人回来救了他,他感激涕零,于是搬动了剩余的财物,带着二人到别的猴子那里临时投靠,众猴子设宴款待,但很多猴子都瞧不起这个人,纷纷奚落和嘲笑他,最后和他进行了各种比试,这个人虽然赢了,但那些猴子,还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于是就借故赖掉这笔账,你们都来评评理,这些猴子的做法,合理不合理?”

那江湖人听了,脸上的神情,如同发烧一般,顾画蕊故事中的猴子,分明指的就是自己呀!她这是借用猴子,暗喻自己说话不算数。

怎么办?自己到底该不该承认过错,然后接受罚酒?

可是,要是这么一来的话,自己的颜面岂不是全没了?毕竟输在一个弱女子的手上,这事传出去,都不光彩呀!

可若是不承认,顾画蕊又不依不挠,不住地暗讽他,他的面子,就更加挂不住了。

他正想说些什么,席中的其他人听了,顿时一个个开怀大笑:“不合理,不合理,这些猴子,必须要受到惩罚。”

这些人,兴致全都在喝酒上面,哪里对顾画蕊的话多加思索,认为她是在借故事暗讽他人呢。

那江湖人一听,更是一阵阵面红耳赤,虽然大家说的都是无意之话,但是这些话听在他的耳中,却是极为的刺耳,眼看着顾画蕊唇角微动,又想说些什么话了,他心里一急,立刻端起面前的一只酒杯,对着顾画蕊高高地举了起来,满怀愧疚地说道:“姑娘,在下刚才和你比试吟诗,在下输了,未曾接受罚酒,在下愿意喝这一杯酒。”

他说完,仰脖将那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非常的豪爽。

顾画蕊看他杯中已见底,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跟聪明人交往,果然只需要稍加暗示,他就知道该如何做。

不过,她并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人,这江湖人不过就是刁难她罢了,她没有必须一直跟他过不去,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兄台。”顾画蕊的眼眸里面,流露出了一抹盈盈的笑意,温柔之意直达眼底,万千风华,“兄台性情豪爽,这件事情也不必介怀,如今你我坐在一同酒席上,也算是自己人了,对不对?”

“对,对,对。”那江湖人一听顾画蕊温言软语,话语中丝毫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等于给他下了一个很大的台阶,脸上神情一轻,连忙冲顾画蕊笑了笑,报以一个善意的笑容。

顾画蕊依旧保持着一副落落大方的神情,继续喝茶吃饭。

接下来的宴席,气氛自然是其乐融融,众人都吃得很愉快,没有人敢再刁难顾画蕊,顾画蕊嘴角边一直都挂着一抹笑意,以前在丞相府里时,她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勾心斗角,对人性有着很深刻的认识,所以即使在面对一个陌生人时,她也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就能根据他的行为习惯,去推测他的心理和想法。自然,就能根据他的心理行为,去攻破他的防线。

她把袍袖底下的拳头,微微握了握,江湖其实也是一个险恶的地方,丝毫不比大宅院里的内斗逊色,这一点她是明白的,所以这一路上,她一直会多加小心。

晚上,顾画蕊在阳家庄歇息了下来,整个阳家庄,一直灯火通明,异常的热闹,穆冲和文梁瑞将马匹上面的财物,搬运进了阳家庄,然后他们坐在大厅中商量事情,一直商量过了后半夜,方才熄灯。

第二天一大早,顾画蕊早早地就醒来了,山中的空气,真是够清新迷人,处处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顾画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现在的她,换上了一件简单的朴素衣裳,没有精致美丽的各类翠饰作为陪衬,头上的发式,只是轻轻地挽起,除了左右两旁,各插了一支绿色的发簪,再也没有任何装饰。

但尽管如此,朴素的装束,依旧掩饰不了她迷人的气质。

现在她在外面,跟江湖人在一起,不是在丞相府,也不是在将军府,自然得入乡随俗,换上简单的装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