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的额头上,微微地渗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脸上的神情,也不是怎么好看,先是站了起来,对着帷幔之内的顾画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又回转身,对着北帝行了一礼,这才说道:“陛下,李太子,夜将军,恕微臣拙见,微臣经过诊断,发现圣女手臂上的伤口,确实伤得很深,看来一定是贼人愤怒情急之下,用剑狠狠地划伤的。”

北帝听了,一张脸紧紧地拧了起来,李临的神色,更是不好看,夜御天的心却是一直都在悬着,他明明记得,顾画蕊当时撞上来的时侯,刀口是向着她的皮肤刺进去的,而并不是划伤的,怎么现在变成划伤的了?

不过,顾画蕊紧悬着的心,却是放了下来。北帝,太医,李临等相继而来,口口声声说要看她的伤势,实际上却是另有目的,幸好她提前做好了准备,才总算没有露出破绽。

顾画蕊冷冷地笑道:“太医,我的伤口你已经查看过了,你认为如何?”

太医方才回过神来,道:“圣女的伤口太深,若是用药不当,时日一长,恐怕会伤及五脏六腑,微臣这就为圣女开一些补药吧。”

太医接着拿出了纸和笔,在上面飞快地开了几副补药,然后又从随身带来的药箱子里面,把药物拿出来,按份量配好,这才递给了守在床榻前的紫雨道:“请圣女务必按照处方上的份量,每天将药物天早中晚煎熬三次,只要连续服用三天,圣女的伤势一定大有好转。”

“那就多谢太医了。”紫雨将处方和药物拿了过来,然后递给了顾画蕊。

顾画蕊的目光随意地在处方上面扫了几眼,这才又隔着帷幔,看着太医道:“今日真是有劳太医了,不知道以前太医给别的病人开药,若是对方受了重伤,伤口上缠了绷带,太医是不是也非要把绷带拆下来查看过,方才给开药呢?”

顾画蕊此话本来就是别有深意,又暗含讽刺。太医听了,脸上神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北帝的神情,更是有些发黑,不过还是强装镇定了下来。李临的神色也是异常难看,不过擅长伪装的他,绝不会将自己的任何情绪,表露在脸上。

顾画蕊静静地将太医和北帝,李临等一众人的神色瞧在眼中,真是一帮狡猾的老狐狸,她早就看出来,他们前来看望她的伤情,果然是不怀什么好意的。

太医不敢答话,北帝只好强自装出了一丝笑容,道:“圣女可不要误会,朕和太医,只是关心圣女的身体而已,并没有任何目的,未曾想到会冒犯了圣女,圣女若是有什么不满,不妨直接说出来。”

顾画蕊敛去了眼神中的一丝阴戾,摇了摇头道:“陛下和太医的好意,我就心领了。不过说起来,那贼人真是太狡猾了,在我手臂上划得这么深,若不是城卫军赶来及时,只怕我差点儿就没命了。所以我在此,还是得多谢陛下才是。”

顾画蕊说到这里,又继续道:“那个贼人如此狡猾,嚣张狂妄,他刺杀我恐怕另有目的,只怕想是想针对国会宴,所以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先将他给抓出来,以免让各国使者在情绪上引起恐慌,最后让国会宴遭到破坏。”

北帝浑身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看顾画蕊眼眸里的神色,就知道她此番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李临的神情,也禁不住一凛,顾画蕊此话真是暗含讽刺,又有弦外之音啊。

夜御天一愣,那个所谓的贼人,本来就是故弄玄虚的,然而顾画蕊此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仔细地想了一番之话,方才明白过来顾画蕊的用意。想必她心中早就已经想好了要挖一个陷阱,就等着北帝和李临跳进去吧。

北帝此时觉得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毕竟太医既然已经给顾画蕊看过了伤口,药也给开了,自己也没有了留在这里的必要,只好说道:“既然如此,圣女还是好好休息吧,抓贼人的事情就交给朕了,朕一定不会让圣女失望。”

北帝又客气一番了之后,方才离开,太医也匆匆地收拾了一番之后,就跟在北帝身后走了。

北帝和太医一走,李临也走上前,抱拳笑道:“本使者也不打扰圣女休息了,不过作为圣女的半个亲人,本使者也一定会配合北国陛下,为圣女抓出贼人。”

顾画蕊心里冷笑了一声,他们看戏都看够了,最后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当然找借口要离开了。

想到这里,她淡淡地说道:“紫雨,你去送一送李太子和夜将军吧。”

紫雨连忙将李临和夜御天送出了门口,夜御天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顾画蕊一眼,这才跟在李临身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