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经过竹苑,借助皎洁的月色,看到有三人穿着侍卫的服侍,正在墙根底下往竹苑里扔东西。

侍卫将一切都扔完了之后拍了拍手,“快走吧,这些东西少说够吃一个月的了。”

“慢着。”昭阳低低道,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他们听见。

侍卫猛地抬头,以为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宫女,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气。

“只要你们带我出宫,我就不揭发你们。”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美的好似精灵。

侍卫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嗤鼻道:“你没有机会揭发。”

“难道你们想杀人灭口,杀人和带我出宫,二者择其一,明显是带我出宫更安全一些。”昭阳说到此处,只见侍卫的眼中有些犹疑,她乘势继续道:“如果你们真的在这里杀了我,一定会牵连到太上皇。”

昭阳知道,这些深夜来给皇兄送粮食的人,一定都不是坏人,他们能混进来,恐怕要多亏了掌管御林军的林帅,林帅治军有方,他们就算被抓到,一定也不会出卖任何人。

况且在竹苑杀了自己,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见他眼中杀意渐敛,昭阳立刻保证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出卖你们的。”

侍卫盯着她半响,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终是点了点头,“且留你一命。”

未免在竹苑的时机过长事迹败露,当下他们就和昭阳离开了竹苑,昭阳对宫里的地形很熟悉,找到防守最弱的地方,和他们一起翻过高高的宫墙,成功的脱逃。

做完这一切,侍卫问她:“你要到哪里去?”

昭阳深吸一口气,然后笑了,“这是我的事情,不劳诸位操心,我们就此别过。”

侍卫也不再多问,当真就此别过了。

三更,整个长平城好像都睡着了,昭阳背着细软,忽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她想要去找王之遥,可是不知道他在哪。

甚至连他死了没有都不知道。

昭阳深吸了一口气,刚抬脚,“嘶——”倒吸了一口冷气,忽然觉得脚踝疼痛的厉害。

她还是扭到了脚,脚踝的位置肿的老高。

疼痛让她红了眼圈,可是她最终没有哭。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又能懦弱给谁看。

昭阳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委屈和酸楚压了下去,然后一瘸一拐的朝前走去。

脚踝肿的更加厉害了,鞋靴都被撑起来,昭阳此刻忍不住想,这么点小伤都疼的要命,那些在战场上身负重伤的人,该有多疼。

少了一只胳膊的那一瞬间,是否疼痛的快要死去。

她最终来到了将军府。

楚若珺正在睡觉,听得有人轻轻的拍打着她的窗户,小声叫她。

她在睡梦中猛地惊醒,手里瞬间握上剑柄,沉声道:“谁!”

“是我,昭阳。”一个清亮的声音答道。

楚若珺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讶,低声道:“等一下。”

她急忙披衣而起,点亮了桌子上一盏纱灯,打开房门,脸上依然带着惊讶的表情:“昭阳?”

公主站在门外,对着她嘻嘻的笑了一下。

“是我。”她穿着宫女的衣裳,肩上还跨了个小布包,一看就是逃出来的。

楚若珺楞了一下,然后把门开到最大,让她进来。

昭阳瘸着腿走进去,打量了一圈,赞了一句:“你的家真漂亮。”

楚若珺把门闩好,目光落到她身上,昭阳看起来似乎瘦了一些,脸色也有些苍白,睫毛还带着几分水汽,楚楚可怜。

“发生了什么事?”楚若珺很敏锐,“你是逃出来的?”

“这么晚了,惊扰你了。”昭阳柔声致歉,“不过我来,只是想问问王之遥的事情就走。”

“你的脚.....”楚若珺皱了皱眉,一把脱下她的鞋靴,看着红肿起来的脚踝,目光沉暗了下来,“忍着。”

昭阳点了点头。

楚若珺将白酒倒在手心里,然后搓了搓,捂在她的脚踝上,手下那个火辣辣的感觉让她的心底掠过一抹心疼。

肿成了这个样子,她是怎么来将军府的。

楚若珺抿紧了唇,又给她抹上跌打损伤的药酒,最后柔声道:“关于王之遥,公主想问什么,说罢。”

昭阳穿好鞋,抬头看着她,轻声说:“关于王之遥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可是皇上下旨赐婚,让我嫁给左远昆。”

闻言,楚若珺倒也没有多少意外。

“那日我和左远昆出宫去寺庙玩,在山上遭遇了刺客,左远昆掉下山崖,是王之遥跳下去将他一步一步背上来的。”昭阳说着,眼圈一下子红了。

“他受了伤,一只胳膊没法包扎,左远昆就帮他,我一直都看着他们,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什么都没有。”昭阳讲的很清晰,“当我再回头的时候,王之遥已经不见了,他受了伤,不可能走的那么快。”

楚若珺心里一慌,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会不会是......左远昆把他推下去了?”

昭阳抿紧了唇,许久没有说话。

楚若珺却皱起了眉:“可是.....王之遥救了他啊,他不会这么禽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