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入了房里的尚云柔陷入了绝望。

她一直怔怔的坐在椅子上,捂着脸放肆的大哭,好像这样就可以将心中所有的情绪排解出去。

就在她伤心欲绝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尚夫人惊喜的声音,“儿子回来啦,儿子回来啦!”

接着,她听到许多人凑过去嘘寒问暖。

“少爷饿不饿,渴不渴?”

“哎呦,我的宝贝儿子啊,这些天受苦了。”尚夫人一副割了她心头肉一般心疼,搂着尚公子摸了又摸,“这两天都瘦了,那个杀千刀的绑了你,还不是都因为你那不争气的姐姐,非喜欢人家林少帅,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给咱家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真是该死啊!”

尚云柔如今听到这些话,心里是真真切切的没有任何感觉了。

反而讥讽的勾起了唇角笑了笑,就被绑了两天而已,能瘦多少。战场上的悍将被砍了一刀都不曾皱眉,公子哥手上破了点皮都好像受了多大的伤。

尚公子也委屈的直掉眼泪,哽咽道:“那个人还说我没出息,比不上姐姐。”

夫人一听这话急了,脱口而出道:“胡说八道,就凭你是个男人,就比她有用多了。”

“对了,我姐呢?怎么没出来迎接我?”尚公子的语气有些不悦。

“她啊,惹你爹不高兴了,现在正关着反省呢。”夫人扬着尖细的眉毛,“别管她,反正过不了多久镇远将军就来接走了,咱们家和镇远将军联姻,到时候对你的前途也有帮助。”

说着,尚夫人展眉,好像已经看到了儿子飞黄腾达的样子。

尚云柔听着苦笑了一声:“做梦。”

他听到母亲的回答,也不再追问,继续抱怨着关押自己的地方有多破多脏。

外面的一切渐渐归为了平静,尚云柔也哭的差不多了,觉得脸上的伤火辣辣的疼,想必烙铁烙在脸上也就是这个感觉了吧。

铜镜里的姑娘双眸发肿,鼻尖也通红,脸上那两道细棍抽出来的伤,简直触目惊心。

她轻轻一碰,顿时感到被蜜蜂蜇了一般的刺痛。

尚云柔倒吸了一口凉气,空气里安静极了,屋里只有她一个人,连一个能端盆清水的仆人都没有。

她趴在桌子上,心生薄凉,很想一把剪刀扎入肚子里就这样去了,可是一想到自己正值大好年华,又有些不甘心。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的伤痛感微微缓和了些,她又哭的太累了,在不知不觉中睡过去。

再睁眼时已经是深夜。

窗外有衣袍拂动,尚云柔心里一惊,喝问道:“何人......”

话未说完,忽然,她的窗户被人推开,一袭黑袍的少年出现在她眼前,捂住了她的嘴,轻声道:“别出声。”

尚云柔呜呜的点了点头,少年这才松开。

她警惕的看着来人,似乎有些眼熟。

尚云柔拍了拍额头,忽然想起来了,是几个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楚若珺的师弟,就在昨天晚上还来尚家,绑了她的弟弟。

不过名字叫什么她完全记不得了。

“你来做什么?”尚云柔警惕的看着他。

“我?”李叶开浅浅一笑,笑容非常温和,“救你出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根本别无选择,虽然不知道这个少年为什么要帮自己,但是对现在的她来说,未必是坏事。

李叶开随意地找了个椅子坐下,烛光点点,他的脸一半沉浸在黑暗一半沉浸在明亮里,更显得他脸庞弧度流畅无比。

“为何要帮我?”尚云柔忍不住问道。

李叶开轻笑,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黑眸转深,仿佛黑夜里最明亮的星星。

“因为我觉得你很可怜。”李叶开的话很轻,却毫不掩饰的戳中了尚云柔的痛处。

她的脸色忽地变了。

越是自卑的人,其实越在乎自尊,生怕别人看不起她,更不允许别人因为看可怜而同情她。

至少尚云柔是这样,敏感极了。

不过理智回归到脑海,他说的也没错,自己确实很可怜,若是平常,她或许还会拒绝,不过目前的这个情况,能利用别人的同情逃出去也不错,至少比嫁给三十多岁的镇远将军好多了。

“那.....你要什么酬劳?”尚云柔咬了咬唇,她可能没有很多的钱。

椅子上的少年微微蹙了一下眉,他认真的看着尚云柔,把她的局促不安尽收眼底。

那双眼眸里,从满是惊恐,到现在的担惊受怕,像极了一头受惊的小鹿。

想起她被尚大人打骂的情景,李叶开的心里微微一涩。

于是,李叶开深深的望进她的眼中,开口道:“不要。”

“啊?”这让尚云柔感到很意外,“为什么?”

“我乐意。”李叶开微微蹙眉,这个女人黏糊糊的,柔弱弱的,现在他有点体会到师姐那样率真的性格也是有好处的。

尚云柔绞着衣角,反正在家也是等死,家里那么多侍卫,她又不会武功,肯定是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