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里是云菀沁调配的荷花膏。

正当夏季,后院池塘的荷花开得葳蕤繁盛,不用白不用,这段日子云菀沁以荷花、荷叶为原料做的养颜方剂也多。

前几天,她叫下人去采了新鲜荷花,又拔了两截儿嫩藕,将荷花和藕节研磨成粉过筛,与水糅和在一起,用黄泥炉子大火和文火交相烘焙了两天,出炉凉透了以后又细磨过筛,最后掺了滑石粉,放进瓷皿里保存,昨天在手腕试过,没有不适反应,今儿刚好能用。

云菀沁将荷花膏抹在初夏额上,一点点抹匀。

初夏觉得肿胀感少了许多,笑嘻嘻问:“小姐,这个比药铺子治跌打损伤的万金油用得舒服多了,擦着也不油腻。”

“荷花和藕粉能够镇痛消肿,活血祛瘀,里头还加了几钱甘草和薄荷,薄荷沁凉,甘草抗炎,对瘀伤红肿都有益。”云菀沁笑道,“万金油用身上还差不多,脸蛋儿上比身上的皮肤要宝贵得多,可不能留疤,还是用好些的。”将瓷瓶儿一推:“都拿去,这几天睡前净脸后擦一次。”

初夏宝贝似地接过来,嘟嘟嘴儿:“只可惜酒香也怕巷子深,小姐的好手艺,也不知道哪日能被人知道。”

云菀沁但笑不语,这丫头,一回来便嘴巴乱扯,不停说好话,铁定有什么心事,眸一闪:“有什么事,想问就问。”

初夏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试探:“小姐同秦王的关系……真的像慕容泰说的那样吗?”

记得小姐落水刚醒来时,她开玩笑说小姐做皇后都是绰绰有余,可若是真叫小姐当个什么王妃啊皇妃啊,又忐忑不安,皇家男子的感情最善变,争宠更加汹涌激烈,区区一个侍郎府,后院都不得安宁,何况王府和后宫?那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

小姐年幼丧母,老爷不疼,继母不爱,身后被两个异母妹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少爷还太小,暂时指望不上,初夏只愿小姐嫁个平实人家,有个一心疼爱小姐的专情姑爷,享享清福就够了。

相处这么些年,云菀沁怎么会看不出初夏的想法,前世这方面受的罪还不够多么,本以为一生一世一双人,到最后见着夫君*夜夜与妾眠,还勾搭上了自己的亲妹子,这一世,怎会再去跟滥情花心的男子搭上边。别说那夏侯世廷未来是要当皇帝的人,就算只是个普通王爷,也免不了纳娶侧妃妾侍,她可不想再一次体验夫君被狂蜂浪蝶围绕着的痛苦。

她眼波一动,笃定启唇:“我与秦王近来是因为一些事牵扯在一起,我有我的打算,他恐怕也有他的目的,说白了,我们如今不过是各取所需,绝对没什么男女之情。”

“小姐,”初夏仍有点不安,“您对秦王没男女之情,可保不准他对您……”

云菀沁拍拍她脑袋,玩笑安抚:“皇家的男子,什么女子没见过,邺京的优秀贵女就更是多,别想多了,凭父亲如今的官场地位,与归德侯府结亲,已经算是极限,便是你家小姐想要嫁到皇家,圣上还不会答应呢。”

正在说话,门外传来下人通传,说是有名丫鬟来了云府,还专程来找云家大小姐的。

竟是殿阁大学士家小姐的贴身丫鬟。

云菀沁想起寿宴那日,叫初夏去将人请进来。

身着藕色碎花褙子的丫鬟进来,隔着帘子行了个礼:“婢子秀儿,是奉小姐的意思来的。奴婢家小姐用了云小姐上次提供的方子,内外一调,脸上酒刺都消了,就是还有点儿印子,不过比起之前,已是无伤大雅了,小姐高兴得不得了,对云小姐感激不尽,这不,今儿特意叫奴婢来给云小姐道声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