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那日,慕府张灯结彩好不喜庆。

慕凡的心智虽有二十好几,可眼前琉璃镜里的她分明还只是个黄发垂髫的小丫头呀。

说起这琉璃镜,慕凡只觉可笑,这是那日慕老爷派人送来的嫁妆,虽嫁妆许多,可她看得起的也只这一件罢了,她想,有朝一日离开这里,她一定要把这宝贝先变卖了。

也不知是不是真是血浓于水,竟真的有些难舍难分的想哭。

好命婆一脸慈祥的为她梳着头:“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叔儿孙满堂,四梳相逢遇贵人,五梳...九梳九子样样有,十梳夫妻到白头。”

这是她第一次把这首祝福完完整整的听完,竟不曾想是在这般场景之下。

眼泪不争气的便流了下来,一边一直强忍的二夫人连忙抽出绣帕上前为她擦拭。

二夫人的眼睛红肿,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在这几日的劳累中憔悴变老许多。

“娘,你放心,凡儿会照顾好自己。”同时她在内心中暗暗发誓:你放心,我会回来带你离开。

“傻孩子~”她将她搂在怀里,那是她的亲骨肉,她身体里流的可是她的血,她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新娘上轿~”一声长长的吆喝声。

红布遮下,她拜别爹娘在心底与慕府轻声道了声:再见。在春雨的搀扶下,踏上大红轿子。

摇曳的花轿中,慕凡拢了拢袖子,袖子里是她前夜偷偷藏起来的一把剪线刀,若真到了拼死一搏的形势,她绝对不会苟活,想想~说不定还能因此回去现代。

这几****都不曾好好睡上一觉,在摇曳的轿子里竟能心安理得的熟睡,她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镇定自若,可她这也镇定的有些过头了吧!

待得花轿突然停下,外面传来咚咚咚三声踢轿声,她才猛然惊醒,红盖头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凤冠也有些歪歪扭扭的挂着,忙擦了擦流在霞衣上的哈喇,连忙捡起红盖头随便盖上,才伸出有些婴儿肥的小手,示意可以掀开轿帘了。

想象中的大手并未出现去牵她的手,外面的气氛略微有些诡异,那时的她还不知,在这场喜宴中,竟有人比她还抵触,以至于宁愿冒着抗旨不尊的危险也要挣扎到底,只这种人大多后台都硬得很,她比不得的。

“小姐,小心台阶。”引领她的居然是春雨,她很想开口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可碍于身边男子的存在,她不得已忍下了。

她可是明媒正娶的新娘,新郎为何连她的手都不愿牵一下?由始至终,她只知道身边有一男子陪着她走完所有仪式,只不过与那些嬷嬷教她的礼数有些出入。

总算回到房间了,待得房内再无他人,慕凡连忙扯下红盖头大口大口的吸着新鲜空气。

黄金做的凤冠着实太重,她扭了扭脖子,流苏摇曳,叮当清脆。

四下环顾,这房间倒有慕府整个别院一半大,许是因着今日特殊,就连分割房间的珠帘也挂上了一片嫣红。

靠窗的位置有一梳妆台,梳妆台上放着的是她其中的一件陪嫁物品,红木奁匣,里面有七个小匣子,做工甚是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