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不去?”

赫连翊半晌才回:“我是怕了。”

是的,他怕了,因了她的一条命,他欠她一条命,他怕再伤了谁!

大明殿内,一身朝服都未来得及换下的皇帝龙颜震怒的将一叠奏折摔向跪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赫连昊:“混账!郢州灾情如此严重,竟然敢瞒着朕将此事压了下去。”似是奏折摔到赫连昊身上还不解气,便是又上前踹了两脚,赫连昊自始至终低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若非疫情爆发,难民涌入都城,走投无路当了刺客行刺于朕,此事只怕要被你们给瞒天过海下去!”

原是前阵子刺客突然混入宫中行刺便是郢州的一些灾民!虽是全部绞杀,可其中漏出的洞子便是连他这么个九五至尊瞧着亦免不了心伤震怒:“朕拨的款,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竟是中饱私囊置百姓于水火之中,良心可安,良心可在!”

“儿臣知罪。”赫连景重重磕头。

“知罪,知罪,前阵子的事儿朕还没跟你算呢!”

站在一旁的赫连翊瞧着便是要上前主动请缨,好在他多了个心思瞧了赫连景一眼,便是连忙又退了回去不再作声。

如今父皇正在气头上,郢州之事,父皇在早朝时便已安排下去,如今他们若是再主动揽过此事,岂不是自个儿给自己找不自在?

赫连景与赫连翊皆是低头站在一旁不敢言语,皇帝偏过头往他们瞧去,正巧对上赫连淳的那双蓝眸:“此事朕虽给了大臣,你们乃是朕的儿子,既是如此,淳儿,郢州之事你也随了去!”

赫连淳心中冷冷自嘲,面子上还得装作感恩戴德的跪地叩恩:“儿臣领旨。”

郢州如今疫情爆发,大家躲都来不及,父皇竟派了他去,一开始为何不指了他,如今成了烂摊子,他倒是想着他了,可笑,真是可笑得很。

赫连淳不知是如何走出大明殿的,只觉着脚步略微有些轻浮,无论他做的再好,父皇仍是瞧不起他,他虽非纯正血统,可他好歹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便如此狠心将他推向死亡之源?

漓殊知了此事还可受的住,倒是苦了听闻赫连淳回府前来迎他的素衣女子。

“娘娘~”漓殊赶忙扶了她,众人亦是手忙脚乱的乱作一团。

赫连淳抬头望天,任凭鹅毛飞雪打落在身。

漓殊随他站在风雪之中,她望着他竟有数不尽的悲凉。

他若是苦,她便陪他苦,他若是累,她便陪他泪,明知希望渺茫,可她偏是怕他自此放逐,他若是放逐,他这一生也就完了。

“殿下~”

赫连淳终是落下一滴泪来,泪滴在半空便结成了冰,冰坠在一片茫茫的雪海之中,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啪嗒声。他背着手,手指被冻得通红,唇也紫的似是中毒,蓝眸裹着忧伤,幽幽道:“漓殊,为什么?”

漓殊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他:“纵使天下人负了殿下,漓殊依旧相信殿下,他们容不下你,那你便自创国度寻一处容得下的地方!”

“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