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还记得那个让他醒来的时候还在伤心不已的梦,那应该也是他小时候记忆的一部分吧,要不是和江贤长得一模一样,他还以为自己不是楼兰亲生的呢,同卵双生却是不同的命运。有时他还挺羡慕江贤的,带着父母的爱意出生,带着爱意离去,而自己始终孤独一人,要不是遇到云萱,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活下去。“但您比较喜欢他不是吗?我都记起来了。”

幼时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涌来。

“阿贤,你不许偷偷给江叙开门,听到了没有?”

“可是妈妈,把小江叙关进里面,他会害怕的。”

“让他长长记性,拿石头砸邻居小孩的头,真是太不像话了。”

储物室里面的灯坏掉了,封闭的空间里黑漆漆的,小小的江叙害怕极了,小拳头不停捶打着门,“妈妈,放我出去吧,江叙害怕。”

外面传来楼兰严厉的声音,“拿石头敲别人脑袋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害怕?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怎么就不能向你哥哥一样听话呢?”

江叙声音里带了哭腔,“是他先欺负我的,他说我是个没妈妈爱的野孩子,还扑上来打我。”

“总之打人就是不对,你待在里面好好反省一下。”

那个被江叙用石头敲的孩子,只受了一点轻伤,而他嘴角都被打青了,手臂和腿上到处是擦伤,楼兰却视而不见,二话不说就把他关进了这间黑漆漆的屋子里面,连晚饭都不给他吃。

“我在你身上寄予了很大的期望,所以才对你严厉了一些。”

楼兰的话把江叙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期望?她对他有很大的期望,那他要对什么有期望呢。“是我没用,承受不了您这样的期望。”

楼兰伸出手想要摸摸儿子的头发,就被他给躲过了。“自从你哥哥死后,我和你爸爸一直在努力给你最好的生活。”

江叙肩膀颤抖着,眼泪掉在了手背上面。

“那件事情对你的打击太大,一觉醒来就把以前的事情全部给忘记了,我很庆幸你失去了那么痛苦的记忆。所以家里面有关于阿贤的东西,我们都藏了起来,不让你看见。”

凭两句话就能消除他们之间的芥蒂吗?怎么可能。他们从来就没有真的关心过他,现在却说什么做这些都是为了他,未免太可笑了吧。江叙把前面的那碗汤扫到了地上,碗碎了,汤洒了一地,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什么最好的生活?那是你们的,不是我的。”

楼兰吓了一跳,心都抽痛了一下。“江叙,别这样。”

江叙,江叙,他为什么是江叙,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会觉得这么刺耳。“不要叫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妈妈。”江叙站起来,踢了椅子一脚,便上楼去了,过了一会儿便听到了震耳的甩门声。

楼兰看着一桌子没有动过的菜,难过得心一抽一抽地疼。她爱江叙胜过生命,胜过一切,只不过用错了方法,也难怪他接受不了。

江叙靠在门背后,身体慢慢滑了下去,坐在了地上,眼睛里没有了眼泪,但脸上也没有了表情。

“小江叙,别伤心,我一直和你在一起。”

江叙听到江贤的声音,抬头看到和现在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哥?”

那人指了指他的心脏,然后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