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离开医院后,许欣然偷偷拉开江叙病房的门,看看里面的人睡了没有,看他一动不动地躺着,可能是睡着了吧。于是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想看看他的睡颜,想在他的身边多呆一会儿。江叙肩膀上的绷带露了出来,许欣然看到后愧疚不已。她那天是不是被什么东西蒙蔽了双眼,竟然能下得了手。

许欣然低头轻轻吻了江叙的额头一下,用极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会用一生的时间来向你忏悔的。”

忏悔,为什么要忏悔?她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许欣然离开病房后,江叙便睁开了眼睛。他不明白许欣然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但也不想去明白,新的记忆不该由这种事情开始。空白的纸上,首先画的应该是让自己最满意的东西。

江叙不愿意去想那么多,忘记有时候反而是一件好事。许欣然说他已经在病床上昏睡了七天,可他还是觉得很困,眼皮很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听说红山的枫叶十月初就红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背上画板,看谁画得比较好。告诉你一声,你要是不早点起来,就要输给我了。”

到底是谁的声音,怎么和那条深海美人鱼的声音一模一样?

“今天天气还不错,不过风有些大,落叶掉得满院子都是,清洁工人扫起来也比较辛苦。还有啊,医院里的桂花开了,我来的时候就闻到了,很香,满院子都是,如果打开窗子的话,兴许你也能闻得到。”

究竟是谁在他耳边说话?医院、桂花、院子、窗子……江叙猛地睁开眼睛,病房的窗户是半开着的,夜里的风有些大,把窗帘也吹了起来,带来一阵阵的桂花香。原来他听到的话并不是在做梦,只是不知道在他耳旁说话的人是谁,可以肯定那声音不是许欣然的。

病房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百合花,把桂花的香气都给遮住了,也难怪江叙没有发现。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女孩子,要是没有她,自己很有可能就醒不过来了。但想到许欣然是他的未婚妻,江叙便犹豫了,虽然把他们之间的经历以及感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但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自己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都这样了,还对自己不离不弃,这么痴心的女孩子,他真的忍心去辜负吗?

江叙啊江叙,记忆一片空白的你该怎么办才好?既不想因为自己的无知而伤害爱他的人,也不甘心就这样让别人左右他的生活,鱼和熊掌,怎么做才能兼得?

昨天楼兰说的话,云萱现在想来觉得很不对劲,她对自己的态度明明就改变了许多,为什么回家一趟就翻脸了,还说什么要报警,太莫名其妙了,难道是有人对她说了什么?有谁会如此憎恨自己呢,云萱第一个想到的是许欣然。

乔夏已经出差回来了,可以过几天不用熬夜赶稿的安逸日子,女儿这牙刷得快有十分钟了,边刷边发呆,不知道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闺女,你再刷,牙都要被你给刷烂了。”

云萱把牙膏吐掉,“大美女,我问你一个问题啊,如果你喜欢的人住院了,你很想去看他,而他老妈又很不想看到你,该怎么办?”

“看在你叫我大美女的份上,我就指教你一二。”乔夏伸出一根手指头,“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厚脸皮。”

⊙?⊙!这算什么方法啊,不过倒挺像老妈的做法的,她有三条准则,第一是坚持,第二是不要脸,第三是坚持不要脸。“万一被打死怎么办?”

乔夏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闺女,你是我罩的。”

云萱亲了她脸颊一口,“老妈真霸气,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乔夏用手擦了擦脸上的牙膏,“脏死了,好歹把嘴里的牙膏涮涮。”

云萱来到医院,看到院子里的桂花掉了很多,可能是昨天晚上风大。走到病房里面,见只有江叙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于是就舒了一口气,可以不用一进门就被赶走了,能多陪江叙一会儿了。

江叙老早就醒来了,只是腿上打着夹板,不能随意动弹。看到有个陌生的女孩子走进来,便问:“你是谁啊?”

云萱的第一反应是惊喜,江叙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第二反应是惊吓,他竟然问自己是谁?“我是云萱啊,你难道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