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到了正堂,刚到门口,就听到自己那已许久没见到面的相公,正向爹娘说着去南边革命的重要意义,她忽然就踌躇了。

“小姐,”翠儿疑惑的问话声唤回了她游离的思绪,可也引来了正堂内的人的注意,方夫人听见声音就走了出来,看到是她,眼睛顿时笑眯成一道缝,“是栀儿啊,都到门口了怎么还不进来,都是一家人,拘束这些做甚么,”

她垂眸浅笑,主动上前搀着方夫人:温言道:“娘说的是,儿媳晓得。方才是想着相公在与爹说着要事,才……日后不会了。”

方夫人心里无一不是的熨帖,觉得自己选的儿媳果然是举止进退得宜,哪哪都合她的眼;只是自己儿子心还没定下来……想着,方夫人拍了拍媳妇搀扶着自己的手:“为娘会替你好好说说谨行的,让他回来这几日好好陪你;把你一个人丢在屋里,成什么样啊!”谨行是她相公方毅的表字。

听娘这么说,她只是低头一笑,没有答话。两人一起进了正堂,一进门,她就感觉到相公毫不掩饰厌恶的目光,心里虽早有预料,却还是凉透了。果然不是自己想多了,也不是那个女子骗自己。相公的不喜这般明显,自己怎么还能自欺欺人呢。如此想着,她垂睫掩下眼底的落寞,依旧如往常一般对公爹和相公行礼问安:“爹,相公。”

“栀儿来了,正好,你也帮着劝劝谨行;南边闹革命闹得太乱了。若是出了事可如何是好?”方世良是做布匹生意的商人,经常要去南边进货,所以对南边的情势还是很有了解;所以儿子要去南边革命,他坚决不同意。

“不管爹娘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现在的时代是追求民主的时代,*已经被社会淘汰了,你们的思想太落后了!再说参加革命是为了国家未来;南边,我是一定要去的!”方毅决然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干脆利落地转身大步走了;临走前扫了她一眼。她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但是还是没有抬起头。

方毅看到她那副总是乖顺的没有一点自己主见,只会讨好爹娘的样子就觉得心烦讨厌;觉得这个家愈发死气沉沉,他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所以离开正堂时,方毅就已经下了决定。

“这个不孝子!”方世良气得猛拍了一下红木桌,忽又捂住胸口,“真是……气死我了!”

方夫人赶忙上前抚他的背,劝他宽心,莫要生气;她适时地递上一杯茶。“你先回去吧,再劝劝谨行,让他别任性,别和他爹对着干。”方夫人接过茶盏,担忧地望了一眼方毅离开的身影,对她说道。

她自是应下不必说;回到房里,没有看到自己那位相公,想了想便让翠儿出去寻他回来;再怎么说,也不能让爹娘太忧心了。

见翠儿出去了,她转过身对着房里某个角落道:“那位姑娘,你……还在吗?我想和你说会话。”

“你如今打算怎么办?”梁栀从帘后走了出来,看到女配这般模样,就知道她已确信了男主方毅对她没有半分感情,只有厌恶。虽然这么直白地让她去证实这个很残忍,但是若是不让她真正面对,那自己也很难让她从心里彻底对方毅死心,然后从头开始新的生活。所谓不破不立,就是这样的道理。

女配微微低下头,梁栀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到她声如珠玉却平静得毫无波澜道:“其实,我一早便知道了。相公是属于外边大世界的人物,喜欢的女子定然也是热烈的;如我一般,确是入不得他眼。”

“那你还……”梁栀一听就有些恨铁不成钢了,明知道的事,为何还要委屈自己?!而且,女配的自我贬低也让梁栀觉得她实在过于妄自菲薄了,她这般的女子贤惠懂事,勤俭持家,长得也清秀,哪里不好了?何必因为一个男人看轻自己?!

“既已嫁入方家,就应做好为人妇为人媳的事情,不能因我而让梁家蒙羞。”说到这,女配想到了什么,忽而微微白了脸,“若是相公非要休了我,那便罢了。只能说我没那个福分,也与相公无长久夫妻的缘分。可是孩子,我是一定要的。”

说到肚子里的孩子,女配满脸都是温柔而坚定的光辉;梁栀想到看任务要求时,那句莫名冒出来的女配的话,心里觉得沉甸甸的。由始至终,女配最在意的就是孩子……对了!那既然是这样,应该可以用孩子来促使女配改变呐。毕竟“为母则强”,女配为了孩子,肯定会愿意配合自己,改变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