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的判断,这事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船越优作有点疑惑。

“那可不咋的,这事出了以后。军部对珲春宪兵队和驻屯队丢失车床的事就没有重罚过,只是特务厅派来几个人调查了一下,说是看看平松虎太郎有没有同伙,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关四爷喝了一口酒,又往嘴里扔了两颗花生米后,继续说到:“其实这事吧,大概我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其实无非就是丢卒保帅!”

“此话怎讲?”船越优作很是感兴趣的问到。

“丢车床这事,你说大不大?对不对?这事要是没个结论,横山臣平和泽川君肯定没好果子吃。横山臣平没背景,极有可能直接调走了,到时候干啥去都不知道。泽川君就算有背景撑着,不被贬职,以后晋升的道路也基本就堵死了。船越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关四爷借着酒劲,用带着微醉的话语引导着船越优作。从今天一开始对横山臣平的注意,关四爷就大概猜到了船越优作想要下手的意思。只不过现在还不清楚原因,所以关四爷开始半真半假的说着。

“这车床的事虽然很大,但也不至于让驻屯队的队长都被撤职吧?”

“怎么不会?车床丢了为啥找不回来?这东西不是一般的物件,几百斤的东西说没就没了?车床找不回来不说,牵头的人都没抓住,多大的过失啊?对不对,他横山臣平再怎么样也要考虑考虑了。”面对没有表态的船越优作,关四爷自动忽略了小野泽川的问题。

“这么和你说吧,关桑。小野队长现在很不喜欢横山臣平,昨天你知道我们去了大和分行,对吧?那你知道我们干啥去了吗?”船越优作故意压低了声音。

“我知道了以后会不会被杀头啊?”关四爷想知道但又怕知道的表情直接击中了船越优作的笑点。

“哈哈哈哈!关桑,你啊你啊!小野队长和我说了,银行的事不需要对你保密。”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知道秘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啊……”关四爷意味深长的说到。

“但是你跟着小野队长的话,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的!好了,我告诉你银行的事情吧。其实事情很简单,我们去把泽川君保险柜里面的东西拿回来,准备送到新京(长春)去,里面有大量的金条和珠宝首饰。因为这些钱,我觉得泽川君不应该只是贪墨公款这么简单,然后我就发现了你有些不对劲。”船越优作后背微微用力靠在椅子上。

“哎哟,这我还真没想到,船越君,你真列害(厉害)!这我得敬你一杯,要是没你这慧眼,我估计我现在已经在横山臣平的大牢里面了。”关四爷看到船越优作的动作,知道这是求赞赏的意思,顺便举起酒杯,再次庆祝了一下。

“关桑,接下来的事情估计你就更想不到了,横山臣平之前找过村木京介,想要瓜分泽川君的资产。而村木没有将保险柜内的财务进行充公的时候,我和石板义人就来了。这里面最有意思的就是:横山臣平给泽川君送了20根金条,想让泽川君给他也找找关系升职!可结果,这钱刚出去,泽川君就没了!这横山臣平急的啊,差点宰了村木京介!”船越优作开始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这横山臣平,也太不是人了吧。这小野队长能饶了他?”

“这也是我问你平松虎太郎的事的原因,没准以后你还需要出庭作证呢!”船越优作试探了一下关四爷。

“没问题啊,这犊子在珲春可没少欺负我!这事我肯定能作证,整不死他我!”关四爷说着气话。

酒局结束,船越优作将关四爷送上车,樊青看着有些醉意的关四爷,关切的问到:“四爷,去吃点馄饨?”

“嗯,一会你派人去报信,最近小野朱里要对横山臣平下手,让岭上派人下来骚扰一下,给小野朱里创造机会。干掉横山臣平,其他几个熟悉珲春地界的人就好收拾了。”

樊青简单的嗯了一下,开车到了经常吃饭的馄饨摊,扶着醉醺醺的关四爷下来,俩人天南海北的扯着。船越优作安排偷偷跟在后面的特务,只能悄悄的推着自行车,躲在寒风里不住的咒骂。

虽然小野泽川的保险柜已经打开,并且移交石板义人使用,但这个武夫一本档案都没看过。整日被各级官员宴请吃喝,成了石板义人最喜欢的事情。看着这个自甘堕落的宪兵队长,船越优作提出了查阅保险柜的想法。

一串钥匙在船越优作话音未落的时候就被石板义人丢在了桌子上,石板义人一直都想找机会让船越优作来处理保险柜里的档案,可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好不容易他自己找上门来,石板义人生怕船越优作会后悔。

随着一本本档案的查阅,船越优作对小野泽川的事迹有了一些新的看法:这个表面看起来并不是很有头脑的家伙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家!单单对一些失利战绩的后手就让船越优作自愧不如——每一件事都有一个明确的替罪羔羊,自己永远都是那个没有责任的英明决策者。

失败是因为下属无能!

这是船越优作发现小野泽川阴谋里面使用最多的办法,虽然这些补救措施不见得会用到,但是这份心计让船越优作有了期盼:横山臣平是不是也会有这样一本档案呢?看着窗外和几名军官手舞足蹈走出去的石板义人,船越优作的眼神越发的阴狠。在他眼里,石板义人完全就是靠他的头脑才能管得了珲春宪兵队。否则石板义人拿到小野泽川的遗产以后就应该会被调新京(长春)!

“石板义人,你就肆无忌惮的玩乐吧!用不了多久,我就会代替你在小野朱里队长心中的地位,到时候看在你提携过我的份上,会给你一个痛快的!”船越优作站在窗前,看着石板义人的背影低声说着。

远在秃秃岭根据地的长虎,经过涂半的几副中药,身体渐渐好转了。再一次经历大喜大悲的长虎,眼神中透露出了更多的坚毅。看到长虎变得越来越沉稳,王凤的心,也开始有些焦急,不住的想:长虎都回来好几天了,眼看着病都好了,咋还没说提亲的事呢?难道是因为我比他大两岁,他嫌弃我了?

开始恢复性训练的长虎并不知道王凤的心思,经过了几次战斗以后,在身边战友的耳濡目染之下,开始真正的懂得:国家与民族!

每一次的战斗都是一部血泪史,每一次的战斗之后都会有新的衣冠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