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好不安,方才,他被忽视了,他被冷落了,阿娆不宠他了,不敢忤逆反驳阿娆的话,但是他有小情绪了,午膳就吃了几口,全程用一双漂亮的眸子瞪秦臻,像是一点即炸,完全不淡定。

秦臻倒镇定自若得很,往萧景姒碗里加了一块鱼:“你爱吃鱼,多吃些。”

不要脸!

楚彧狠狠瞪了秦臻一眼,立马用自己的筷子把秦臻夹的鱼拨到一边,又将自己碟子里的鱼肉放在萧景姒碗里,又任性又强势:“他夹的有刺,你吃我夹的。”

萧景姒有一点点左右为难了,紫湘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常山世子无理取闹。

秦臻眼都没抬,淡定自若,说了两个字:“幼稚。”

你才幼稚!不要脸!

楚彧哼了一声,又给他家阿娆夹了一块他剔好了刺的鱼肉:“秦将军是看着我家阿娆长大的,小辈自然不比秦将军高龄。”

高龄……

虽说萧景姒是秦臻带大的,但秦将军正是青年,刚过双十,比常山世子也不过大了两载,青春正健,是最好的年纪,说高龄,是不是有点太强词夺理了。

紫湘觉得,确实,秦将军说得在理,常山世子有点幼稚。

这二人,一来一往,眼神互相不对付,也都没怎么动筷子,一个给她夹菜,一个给她拨开,乐此不疲地你来我往,最终导致的结果是,萧景姒吃了两堆堆成小山的膳食,两条鱼几乎全部下了她的腹,她有些撑了,心想,下回不能再让这二人同席。

用完膳,萧景姒吩咐侯在殿外的云离煮茶。

楚彧心疼他家阿娆吃撑了,让菁华去取消食的药来,对秦臻是更加不客气了:“你该走了。”都怨他,不然怎么会撑着他家宝贝阿娆。

秦臻挑了一挑眉:“彼此。”

楚彧就不走,就不如秦臻的意:“我今晚要住在这里。”末了,还洋洋得意地炫耀,“我昨晚也是和阿娆一起困觉的!”

“……”萧景姒脸红了。

紫湘觉得气氛很古怪,自家主子这脸红得不合时宜,而且,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就想入非非了。

秦臻听了,着实是恼了:“常山世子,景姒是大凉的国师,也是未出阁的闺中女子,你该知分寸,莫要坏了她的名节。”

这口吻,长辈的架子端得真高,说出来的话,与楚牧时常挂嘴边的话,如出一辙得相似,不过,楚牧的原话是让楚彧别坏了自己的名声。

楚彧不爽:“那也是我和阿娆的事,你又不是他爹!”

秦臻冷冷凝视:“我是她舅舅。”

“本世子从来不尊老,少用辈分压我。”

“不可理喻。”

“也比不得你倚老卖老!”

“幼稚!”

“不要脸!”

“……”

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谁,没完没了了。

紫湘今儿个算是颠覆认知了,这像两个孩童一般拌嘴争吵的二人,还是外人所知的温润将军和乖张世子吗?这要让人瞧见,还不惊掉眼珠子。

紫湘压低声音问萧景姒:“主子,可怎生是好?”

萧景姒一筹莫展,揉揉眉头,转身进殿。

楚彧一见萧景姒走了,横了秦臻一眼,立马跟上去:“阿娆,你等等我。”

“阿娆,你别生气,我听你话。”

“阿娆……”

这不,吵不起来了。紫湘瞠目结舌,还是主子能管教常山世子。

秦臻摇头苦笑,拿起剑,出了殿,外头,正下起了冰凌。

他家景姒,真的长成大姑娘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抓着他衣袖要他抱的孩子了,长成了如今这般亭亭玉立落落大方,会有所爱之人,会有另一个男子同她生儿育女,陪她终老,那个人若是楚彧……

大抵,只能是他。

秦臻没有撑伞,走进了漫天冰子中。

寝殿内,楚彧端了一杯消食的清茶,老老实实地站着,阿娆不叫他坐,他就不敢坐。

“阿娆。”

“阿娆。”

他喊了两声,萧景姒窝在软榻上,一动不动的。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恼我了?”

“没有。”她摇头,伸出手,“我只是有些撑到了。”

楚彧赶紧把茶递过去,吹凉了,喂给萧景姒喝,也顾不得阿娆恼他,他坐在她旁边,轻轻给她揉着肚子,心疼极了:“都是我不好,阿娆,你不舒服就挠我好了。”

他们猫族,要是不爽快,就会挠爪子,挠完就会舒服些。

萧景姒笑,窝在他怀里,腹部暖暖的,揉得她很舒服,喝了茶,有些软绵绵的提不起劲:“以后莫要同秦臻较劲了。”

楚彧抿了抿唇,虽然不乐意,却还是很听话:“你要是不喜欢我这样,以后我尊老便是了。”他端正萧景姒的脸,很认真的态度,“毕竟他是你舅舅。”

那个家伙,看他家阿娆的眼神,分明不是看外甥女!他家阿娆,就是太不懂男女之事了,所以,得误导她。

楚彧还说:“他是长辈,对你又有养育之恩。”

这话说的,像哪里不对,又找不出哪里不对。

萧景姒认同:“嗯,秦臻是长辈。”

楚彧继续循循善诱:“好,那我以后跟你一起孝敬他。”

她点头,亲了亲他。

楚彧乐开了花,他家阿娆好乖好萌,还好,她只对他开了窍,不然总有刁民惦记她

他欢欢喜喜地抱着她蹭,说:“阿娆,今夜我还要同你一起困觉。”

萧景姒迟疑了一下:“钦南王爷会不高兴的。”

这几日楚彧宿在星月殿,钦南王府日日遣人来请楚彧回府,钦南王爷想必是很不放心楚彧夜不归宿。

楚彧完全不以为然:“关他什么事,他就是嫉妒我有阿娆陪。”楚彧心里头想,回头让菁华给老头子纳几房妾,省得他太闲,总嫉妒他与阿娆恩爱。

“阿嚏!”

钦南王爷在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鼻子很痒。

萧景姒窝楚彧怀里,有些昏昏欲睡:“那杏花呢?杏花睡哪?”

楚彧面不改色:“我让菁华把杏花抱回王府陪我家老头。”

“好。”

她对他,从来都是毫无底线地纵容。

是夜,常山世子还是宿在了星月殿的正殿里,醉卧美人榻。

入寝之前,紫湘去伺候萧景姒洗漱,发现了她脖子上有一块很明显的红痕,常山世子是狗吗?怎么像咬的!

定是昨天晚上常山世子咬的!

紫湘忧心忡忡:“主子,以后还是莫让楚世子留夜了。”

为何?

萧景姒抬眼看镜中,拂了拂脖颈的痕迹,浅浅笑了。

紫湘忍不住抱怨:“您还未过府,对您的名声不好。”

萧景姒听了紫湘的话,便也认真想了想:“未婚先孕确实不好,有损钦南王府的名声。”

未婚先孕……

“……”紫湘眉毛一跳,“主子,您别吓我。”这话好吓人,要是国师大人未婚先孕了,整个大凉都得炸了!

萧景姒抬头,看着紫湘,神色认真而郑重,她说:“紫湘,我是楚彧的人,从我知晓情事开始,我便是他的人。”

主子这一副随时准备献身的样子是几个意思,彻底沦陷了?紫湘哑口无言,她决定,以后,定不让楚世子留宿。

“阿娆。”

楚彧在内室唤萧景姒,她笑着掀开珠帘进了殿,昨夜,她与楚彧坦诚相见,分明那样亲昵,分明水到渠成,他却点到为止,止于亲吻。

她啊,已经做好了与楚彧共赴一场风月情事的所有准备,只是,她的楚彧,却战战兢兢地将她堆垒在最安全的领域里。

情之一字,有人,飞蛾扑火,有人,如履薄冰。

------题外话------

所以昨晚只是亲亲抱抱摸摸了,别多想,我家杏花还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