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宝德不服:“我怎么优柔寡断了?”

萧景姒颇为正经得说了一句不太正经的话,半真半假:“我若是你,会死死绑住秦臻,不计后果。”

站着说话不腰疼!

洪宝德毫不客气地反驳过去:“你口是心非!”她列举实例,论证萧景姒也就是嘴硬,洪宝德很笃定,狠话放出去,“你可能不知道,你有多宠着惯着你家楚彧,咱俩半斤八两,在欢喜的人面前都是软骨头,少给我装硬气,你信不信,你今晚一定会回星月殿。”

萧景姒当然不信,这一次,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冷冷楚彧,虽然卑鄙了些,但只有能让楚彧悬崖勒马,她一定得忍住心软的。

一刻钟后,宫里就来人了,是菁云,奉楚彧的命,带着大包小包来了,都是萧景姒日常的一些细软,可能是楚彧担心萧景姒在左相府吃不好睡不好,就搬来了一大堆萧景姒的东西,并将宋长白一起打包送来了左相府。

洪宝德看着满院子的东西,瞠目结舌,不就是小住,楚彧有必要把那张沉香木古床和宫里的御厨都送来吗?

萧景姒将菁云叫到一旁,询问楚彧的情况。

“楚彧用膳了吗?”

菁云实话实说:“没有,早膳没用。”又说,“午膳也没用。”最后补充,“尊上连一滴水都没喝。”

他也觉得尊上幼稚,居然用苦肉计,虽然他也是支持萧景姒的态度,但到底是自家妖王主子,还是担心他会把自己折腾坏了。

萧景姒一听,果然担心坏了,眼里全是心疼,又问道:“他在做什么?”

菁云回:“作画。”补充说明,“画陛下你。”

萧景姒走后,楚彧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不吃不喝不睡,也不说话不理人,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作画,画的都是萧景姒,菁云想到了一个词——画饼充饥!尊上可能就是在画饼充饥吧,见不到真人,就画咯。

菁云走后,洪宝德看看时辰点,喊萧景姒:“景姒,吃饭了。”

萧景姒是孕妇,要少食多餐,可她没胃口,中午就吃了几口,下午的补汤也没喝,一直郁郁寡欢,搞得宋长白很紧张,这大的身体不好,肚子里小的又营养不好,宫里那个脾气还不好,真特么跟刀口上过日子似的,他时刻担心哪个有个三长两短,不管谁不好,第一个掉脑袋的都应该是他。

傍晚的时辰,菁云又来了,来给萧景姒送暖玉和狐裘,传楚彧帝君的话,说夜里凉,让她不要着凉了,而且她肚子大,不要和洪宝德一起睡,洪宝德粗鲁,会踢到她。

洪宝德气得火冒三丈,分明睡相不好的是萧景姒,楚彧还好意思贬低她!

萧景姒不放心,又叫来菁云询问:“晚膳呢?用了吗?”

“没有。”菁云道,“尊上将自己关在寝殿里,不出来,也不让我们进去。”

萧景姒眉头越拧越深,十分不安,晚膳也味同嚼蜡,食不下咽了。

萧景姒与楚彧闹矛盾的事,钦南王楚牧下午就知道了,匆匆赶来星月殿,真是操碎了心。

楚彧那混小子还不见他。

老人家真是又急又气啊,在寝殿外叫了一声:“彧儿。”

屋里就扔出来一个字:“滚!”

这脾气,火爆得不得了,一副要杀人的语气,这一身戾气,将楚牧这个老将军都震了一震,骂道:“你个不孝子,连我你也赶!”

二话不说,楚牧推门就进去,然后一个杯子砸过来,楚牧眼明手快,往后跳了几步才堪堪躲开。

靠!这臭小子!楚牧的暴脾气啊,强忍着没发作。

楚彧瞥了他一眼,眼神像两簇冰凌:“别理我,别和我说话,我会狂躁,我会想杀人。”他红着眼吼道,“阿娆不理我,你们谁也不要来惹我。”

狂躁?想杀人?

楚牧觉得不对,这会儿暴躁易怒的楚彧和以前不大一样,他身上杀气戾气很重,紧绷着,好像给了突破口就会发狂一样。

他到底是怎么了?楚牧盯着楚彧那双眼瞧,看着便觉得心惊,有点渗人,再看了看满桌子的画像,楚牧觉得不能再来硬的,要软化他。

楚牧就开导,晓之以理:“景姒会不理你?是不是你做错事了?”

说到萧景姒,楚彧眼里的戾气才消退了些。

“是。”他自言自语似的,很难过很伤心的样子,“是我不好,做了错事惹她生气了。”

具体是什么矛盾楚牧不知道,但他了解萧景姒的性子,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定是楚彧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自己的儿子楚牧还是了解的,性子太极端,而且做事不计后果。

“景姒那丫头大度又懂事,很快就会原谅你的,彧儿,你先吃饭。”当务之急是让楚彧别糟蹋自个儿,楚牧好言相劝,“你都一天滴水未进了,你是半妖,又不是仙,怎么能不吃饭。”瞧了瞧楚彧的脸色,十分不好,眼睛很红,一副颓废又暴戾的样子。

楚彧放下笔,用手拂着画上人的眉眼,他其实并不擅长画画,可是画萧景姒的画像却入木三分,画得十分逼真传神。

楚彧垂眸看着画,自言自语地呢喃:“阿娆她不会原谅我了,饿死我好了,那样她才会心疼我。”

犯了错认真改就好了,哪有过不去的坎儿,干嘛非要弄得伤筋动骨!楚牧被楚彧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喝道:“说什么胡话!”

楚彧抬起眼,阴戾的冷光褪去,只剩荒荒凉凉的暗色,无神又空洞,他说:“父亲,你说若是我受伤了,阿娆她是不是就会对我心软了?”

话落,楚彧眼底闪过一抹决然。

楚牧心觉不好,慌神了,急急上前:“彧儿,你说什么呢?别胡说八道。”

楚彧一时不说话,将案桌上的画都折叠好,放到一旁干净整齐的地方,然后将笔搁下,双目黯然,他说:“父亲,阿娆若是不管我,你就让我死掉。”

忽然,蓝光凝聚,楚彧手里多了一把锋利的短刀。

楚牧大喊:“彧儿!”

楚彧抬起手,重重扎进心口,嘴角微微上扬,这样,这样阿娆会来看他吧,他见不到她,都快死了……

亥时时分,左相府外,宫里又来人了,这次不同,急得不得了,不等通报,菁云一个瞬移就到了萧景姒门前,大力敲打。

“陛下!陛下!”

紫湘一个白眼扔过去,一把剑横在菁云面前:“主子她歇下了,有何事?”

菁云一把握住紫湘的手腕,一个巧力闪退就越过了她,在门口大喊了一声:“尊上出事了。”

“啪嗒!”

不到须臾,萧景姒推开了门。

萧景姒是连夜赶回去的,洪宝德打着哈切,目送她,果然让她猜准了,萧景姒住不久,楚彧那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猫,怎么可能放任萧景姒在外面这么久。不过,看萧景姒这匆忙的身影,猜想楚彧应该事搞了大动作了,不是自虐之类吧!

靠!到底是什么矛盾,得用这种伤筋动骨的法子才能就范。

------题外话------

应广大小仙女的要求,虐虐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