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向兔子砍去!”

——摘自《桃花公主手札》

“杯子搞错了,就怕被药的是老大,小妖女们会挨个玷污他的。”

听完,这下梅花酥的脸彻底沉了。

转身,她便消失在街口,留一缕风刮过。

张大蟹:“……”

这妖法!大佬啊!

曲艺楼天字号厢房,房门紧闭,突然,咣的一声,被一脚踢开,门窗震了三震,屋里的人显然被惊了一跳。

屋外路人听闻声响,便往里瞧了一眼,只见一屋子的女妖,唯一一个公的,正躺在紫纱流苏的榻上,门口还有一个,看背影挺窈窕,只是气场莫名让人胆战心惊,就不知道是个……

“咣!”

门又关上了,路人摸摸差点被震到的鼻子,快步走了。

屋里,女子道:“全部滚。”

声音极其粗砺,因为用力,甚至有些嘶哑,女子一身黑衣,来势汹汹。

模样倒是生得俏,气场却像个女阎王,一看便来者不善,正是梅花酥。

屋里几个女妖有坐着的,有站着的,还有躺着的,燕瘦环肥各个都生得貌美,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风情。

那只兔子,是砸了血本了,倒好,钟柠没享用,他自个儿先捡漏了,梅花酥死死盯着趴在榻上哼哼唧唧的某只兔子,压不住眼里冒了三丈的火。

“你又是哪儿冒来的?”

说话的那女妖,穿了一身纱衣,倩影窈窕,里面的光景若隐若现,十分撩人,只是,眼神颇有些不善。

这屋里几个都是花满找来伺候钟柠的,却不想闹了个乌龙,那她们也不介意将错就错,谁不知道整个妖族,最数白灵猫族与折耳兔族的男人钟情,妖族的女子哪个不想嫁,何况是如此高枝儿的大族。

“呵。”

一声娇媚轻笑,坐于榻旁的那个女妖,手已缓缓攀上了榻上少年的背,媚眼如丝地凝了凝眸子:“小妹妹,吃独食可不好。”

独食?

铿的一声,梅花酥拔剑,直直劈下。

只闻一声尖叫,那婀娜多姿的美人,便身子一软,倒地呜咽,抽搐了几下,露出了原形。

是只黄鼠狼。

顿时,屋里貌美的女妖们全部花容失色了,都是些道行不深以色侍人的风尘女妖,哪里见过如此暴力,各个吓白了脸。

收了剑,梅花酥抬眼:“不想被我打成原形,就立刻滚。”

一句话落,呆若木鸡的女妖们顿时作鸟兽散,脚下生风,逃之夭夭。唯有一个例外,慢条斯理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那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梅花酥这才注意到此人,不论是衣着,还是气度,都不像风尘女妖。

她倒不怕,直勾勾看向梅花酥:“抢了我的夫婿,我得知道是谁。”

“赤练营,梅花酥。”

她笑了笑,目光如炬,道:“我是钟柠。”

视线相撞,她大喇喇地看了梅花酥许久,才不紧不慢地出了厢房,还顺带关上了门。

传闻银狐兔族钟柠喜好女风,行为大胆纨绔,果然不假,怕是也只有她这般的女妖还能镇定地坐在屋里,看着自己未婚的夫婿和八个女妖滚成一团,没准,她还会前去来一波混战。

梅花酥走到榻旁。

“花满。”她喊。

对方应该是不舒服,面红耳赤的,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哼唧呻吟。

梅花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醒醒。”

一碰,她才发现,真是滚烫得不得了,看来这泡了鱼春草的酒没少喝,还好,衣衫完整,药劲儿还没出来。

她加了两分力道,推他:“花满,你——”

榻上的少年突然翻身,一把拽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扯把人带到了榻上,他立马像只八爪鱼一般缠上去,手脚夹住,嘴里咕哝:“好热,给我脱衣服。”

他整个身子,烫得厉害。

这是药效发了。

梅花酥被他压在下面,她并不动,腾出一只手拍他脸,声音沉得嘶哑:“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欲火上脑,他根本睁不开眼,涨红了脸,本能反应地吞咽,扯了扯领口的衣服,嘟嘟囔囔个不停。

“热。”

“给我脱。”

“好渴。”

“小爷快热死了。”

他梦呓似的,压着怀里软乎乎的身子,寻着本能,来回扭动磨蹭,眼睛眯了一条缝,水汪汪的,胡乱扯动的手突然碰到了一处清凉,便往那处钻了。

梅花酥抬头,眼睁睁看着那只手钻进了她的衣领,眼神凝住,纠结了很久,还是放下了抬起来的左手。

压在上面的少年折腾得气喘吁吁,觉得不够似的,舔了舔干涩的唇,大力地扯自己的衣服,嚷嚷说:“张大蟹,快给大佬脱衣服!”

梅花酥:“……”

一盏茶的功夫后,厢房的门被推开了。

以桃花公主为首,后面跟着小尊上楚梨花,还有一众大臣妖主,各个目瞪口呆地看着榻上衣衫不整抱成一团的两只,男上女下,一个脑袋正埋在女子胸前酥软里。

即便是妖风开放的北赢,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给惊到了,尤其是折耳兔族的沂水妖主。

这小兔崽子!

桃花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兔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然后,某只兔子在上,正睡死温柔乡,四只蹄子全部缠在梅花酥身上,两人外衣都撕成了渣渣,被扔在了地上,还好抱得紧,除了白花花的背和光溜溜的肩之外,什么也瞧不见。

这战况,有点惨烈。

梅花酥伸手,扯过紫色床帘,便盖住了两人的身体,推了推身上那个。

然后,某只兔子雷打不动,埋头在梅花酥的胸前,那香艳场景,惊得桃花目瞪口呆。

这抓奸的场面,顿时尴尬了。

一众围观群众看也不是,避也不是,眼观鼻鼻观心,时不时拿眼打量小尊上,察言观色着,又忍不住看看折耳兔家和银狐兔家的当事人。

沂水面不改色,心里盘算着:回去弄死这兔崽子。

银狐兔家的佟参族老可就没那么淡定了,脸都绿了。

“沂水。”

小尊上发声了,就等这位主子了。

沂水施施然上前,镇定自若:“臣下在。”

楚梨花瞥了一眼地上的碎衣裳:“择日,准备聘礼。”

白灵猫族有人族血统,不同于妖风开放、贞操浅薄的一般族群,白灵猫楚家素来推行一夫一妻,楚猫妖继任妖王之后,北赢风气也越发趋近人族,虽然相约滚草坪的还是不少,可到底没以前那么明目张胆了,如今亲自撞见了,自然是不能不管。

这赐婚,也理所当然了。

沂水应道:“是。”

银狐兔族的佟参族老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了:“尊上,这,”

楚梨花抬眼看去:“有异议?”

到手的女婿,就这么给截胡了,难道不应该有异议?

气压太低,佟参族老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到嘴的辩驳生生胎死腹中了,咬牙含泪道:“臣、臣不敢,全……全凭尊上做主。”心里,在滴血啊!

楚梨花给了个不冷不热的眼神:“沂水。”

“臣在。”

他沉凝了一下,若有所思,问道:“迢光大妖家的章余小公子可有婚配?”

章、章、章余!佟参一口老血瞬间涌到了喉咙,只听见沂水处变不惊的声音,说:“尚未有婚配。”

佟参整个妖都不好了,泪目地看向少年主子,见他唇角微牵,道:“郎才女貌,本王觉得甚好。”

佟参族老一口老血已经到嘴里了……

甚好?

迢光家那个,好男风,往死里浪。

他家这个,好女风,往死里玩。

这两凑一堆儿,那场面……噢,不能想了!

佟参皮笑肉不笑,心肝脾肺惧颤,颤着声儿道:“……尊上所言极是。”含血含泪补充,“甚好甚好。”

楚梨花不瘟不火,淡然冷漠:“那便择日子吧。”

佟参咽血擦泪:“是。”

这简直是强买强卖啊!

板上钉钉,这两家的婚事,就这么给定下了,尊上小主子定的,谁敢有异议,他说配,就是猪狗凑了一堆那也是天作之合。

怎么就让皇室插了一脚呢,佟参族老胡子都快被自己揪没了,愤愤地瞪向睡死榻上的少年,咬牙骂道:这只不靠谱的兔崽子!睡死他得了!

桃花走过去,把自己的披风脱了,递给梅花酥,等她裹好身子,然后踢了花满一脚。

“醒醒。”

花满还趴在梅花酥身上,纹丝不动,看着就让人窝火。

桃花深吸一口气,息怒息怒:“醒醒!”

还一动不动!

桃花一个没控制住自己的脚,一脚踹过去,直接把压着梅花酥的少年踹翻了,压着床榻边缘就滚下来了,盖在身上的床帘顺着就缠住了他半裸的身体。

再不醒,就真是猪了。

花满睁开眼,猛地一个鲤鱼打挺,眼顾四方,大嚎一声:“谁偷袭我!”

少年高大的身体,还缠着紫色纱布,发髻歪了,鞋子掉了,袒胸露乳……地东张西望,这一身打扮,做出这一副双全能敌四手的架势。

“……”

对此,桃花什么都不想说,只想踹他。

老兔家的脸,都被他丢光了!沂水妖主拧了他的耳朵就把他提溜回去了,那厮显然还没睡醒,目光混沌地一路哀嚎,哇哇大叫。

桃花目送走了那兔崽子,坐到床边去安抚:“酥酥,别怕,我会给你做主的。”

她似乎欲言又止,却终是一言不发,看在桃花眼里,那就是明晃晃的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给她心疼坏了,拍了拍梅花酥的背,然后用新学的妖法捻了一把一米长的大刀,扛着大刀就跟上去了。

桃花去了折耳兔沂水家,她不急,要了两碟糕点一盏茶,等屋里的哀嚎声停了,她才擦擦手上的糕点屑进去。

果然,满满被他祖父揍得鼻青脸肿了,坐在门口,抱着膝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桃花才不同情他,用手指戳了戳他脑袋上的大包:“清醒了?”

花满点头,又摇头,整个表情都愣愣的。

桃花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决定给小兔子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说吧,要怎么赎罪?”

花满丧着脸,揪着自个儿的头发说:“我不知道。”

他一副六神无主七上八下九烈三贞十分无辜的样子。

桃花都被他复杂的内心戏给惊呆了:“满满,你不是想吃霸王餐吧?”

花满特别出息地梗长了脖子,被揍得五颜六色的小俊脸特别愤慨激昂:“我是那种兔子吗?”

桃花毫不犹豫:“你是!你这个渣兽!”

渣兽花满:“……”

桃花不给他申辩,气急败坏了:“你连我最好的小姐妹都不放过,你无情无义无羞无耻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