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言告诉应门的佣人:“小姐喝醉了,请太太过来看看。”胡修沅这样的姿势实在不甚雅观,就连佣人都低了头不敢多看,听完温嘉言的嘱咐就跑了。

元静娴听说胡修沅回来了,而且还喝醉了,果然有点不放心,亲自出来看看。胡修沅听到动静立刻哧溜一声就下地,头也不晕了,力气也有了,退到离温嘉言五十厘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低眉垂首,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哪还有方才的样子?元静娴方才也不知道瞧见了没有,微笑着对温嘉言说:“修沅老是给你添麻烦,实在是不好意思。”五十多岁的妇人虽然已经称不上美丽,但岁月却将她淬炼得更加优雅贵气,举手投足间俱是温柔作派,让人不禁沉醉。

温嘉言微微欠身,“阿姨,您太客气了。”

元静娴看了胡修沅一眼,“既然喝醉了,就上去休息吧。”胡修沅不敢多说话,老老实实地回自己的房间,元静娴看着胡修沅离去的背影,“修沅有时候太任性了,嘉言,看在我的薄面上你多担待她些。”

温嘉言的回答不失对元静娴的尊敬,“会的,我一直把她当妹妹般看待。”

元静娴意味深长地看了温嘉言一眼,记忆中的少年已经长大,也很有自己的主意了,末了只能无奈地笑笑,“这孩子……”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等温嘉言从胡家出来,已是深夜了。卢燕的手机关机了,温嘉言有些着急,又拨了制作人的电话。制作人也喝多了,正躺在家里睡大觉,等到他被电话铃声惊醒,温嘉言都不知道拨了多少遍电话了。

制作人此刻其实也不太清醒,“卢燕?哪个?哦,那个,卢燕她打车走的,这会儿应该……呼噜呼噜……”话还没说完,制作人就又睡着了。

温嘉言对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也是无可奈何,卢燕今晚喝多了,温嘉言有些放心不下,立刻掉转车头赶往卢燕的住所。深夜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温嘉言车开得挺快,到了地方才发现除了路灯,别墅周围一片漆黑。温嘉言松了口气,估摸着卢燕这是已经到家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把门房挖了起来。

看门的那个老人是个粗人,一个晚上接连被搅了两次好梦意见很大,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脏话,温嘉言是斯文人,何尝有人对他爆粗过,一时之间都听得有些蒙了。他忍耐着听完门房的牢骚,“你们太太是不是回来了?”

门房心里有气,回话也是气吼吼地,“什么太太?早就不是了。”

温嘉言回车拿了包香烟出来,他是不抽烟的,不过车上会备几包烟,作为待客用。门房接住温嘉言递过来的香烟,立刻抽出一支烟,也并未马上点火,反而夹在鼻子上使劲一吸,那表情别提多陶醉。他是老烟枪,虽然不晓得它是啥牌子,却也知道是好烟,说话也顿时客气起来,“坐坐。”

别墅疏于管理很久了,那椅子灰蒙蒙的,老大爷已经很久没擦过它了,温嘉言退了两步,“不用了。问句话就走。”

老大爷不知道从哪里拎出块油腻腻的抹布,在上面胡乱抹了一把,“已经擦干净了。坐着才好说话。”

那热情的架式让人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温嘉言只好坐了,不过是用悬空的姿势。

“卢小姐已经回来了,一个多小时前才回来。我现在老了,晚上嗜睡,被叫醒了难免会唠叨几句,你别见怪。”温嘉言面上露出惊讶之色,门房继续说,“太太说了,以后不能称她作太太了,只能叫卢小姐。叫错了是会被开除的。你是个好后生,看着挺和气的。”末了又感叹,“其实现在已经没关系了。谁知道这里还能撑多久呢。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以后还能到哪里找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