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海铁路附近的一个村庄,现在是蒋军74军军部的临时驻地。虽然是黑夜,但是军部所在的几所房子却还灯火闪亮。74军是美式装备,配发了车载式军用柴油发电机,战时可以在缺电的地方给指挥所、通讯室、机要室、野战救护所等单位送电。

在一土木结构的四合院东厢房里,刘雁、陈书香、徐励坐在一张书桌前,一边看着“匪情通报”,一边瞅着桌上的军用地图。房梁上吊着一只电灯泡,发出耀眼的亮光。桌子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个炭火盆,火盆里闪烁着黄色火苗,散发出一阵阵看不见的热气。虽然屋内门窗紧闭,外面的的西北风仍然听得清楚,呜呜。

这会儿,刘雁兴奋地晃着脑袋说:“共军从江淮退到黄淮,其实是想重整旗鼓,卷土重来。但是他们的地盘现在大幅度缩小了,用他妈自己的话说,就是回旋余地小了。现在国军各路大军又对他们形成四面合围,他们这时候就是有天的本事也不行喽。”

陈书香眨着杏仁眼说:“共军现在是处境困难,可是还不想分散打游击,十几万人集体行动,目标过于暴露,很容易就被我军包围歼灭,这不是自寻绝路吗?”

徐励轻轻拍拍桌面,说:“等共军撑不下去,关门大吉了,我这个新闻官也就可以收摊子了。”

轰轰,远处突然响起的爆炸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三个女人吓了一跳,慌忙从腰间拔出手枪,迅速离开座椅,靠墙根站着。随即,刘雁轻轻来开门,见院子里一些士兵跑来跑去。

刘雁走出房门,问一个士兵,“怎么回事?”

那个士兵惊慌地说:“听说是共党游击队在铁路上埋炸药,炸毁了白塔车站附近的一段路轨,唐军长准备派工兵帮助车站修复铁路呢。”

刘雁见陈书香和徐励也走出房门,就向她俩挥挥手,三人一起走进屋子。

关上房门以后,刘雁收起手枪,一屁股坐在大木板床上,扫兴地说:“土八路真讨厌,就会干这种捣乱破坏的勾当。”

陈书香也收起手枪,坐到木板床上,苦笑一下,“可别小看土八路的这些破坏捣乱,他们这么一折腾,我们的交通线就会遭破坏,国军的行动也会受到干扰。据八一五投降的鬼子军官说,共产党当年就是用这种破坏捣乱,搞得鬼子成天都焦头烂额的。”

徐励收起手枪,坐到椅子上,轻轻拍打着桌面,“土八路就是靠这种捣乱吃饭的。我也看过那些投降鬼子军官写的交代材料,鬼子把他们的占领区分成治安区、准治安区、非治安区,叫共产党这么一闹腾,后来,治安区也不得安宁了。”

刘雁甩甩头,“是呀,共产党现在把当年对付鬼子的那一套都用到我们头上来了。”

陈书香和徐励互相瞅瞅,没有吭气。

过了一会儿,外面突然响起急促的喊话声,“集合了,集合了,特务营二连紧急集合,准备出发,快点,快点。”

陈书香走到窗户跟前,掀起木格子窗户,见张立江走过来,就问:“张营长,出了什么事呀?”

张立江恼火地摆手说:“刚刚接到的消息,我们一个马车运输队掉队了,没跟上大部队,结果遭到土八路的袭击,军长命令我们前去救援。哎,二十多车的武器弹药和粮食呀!”

陈书香放下窗子,回头瞅着着刘雁和徐励,苦笑着说:“土八路就是不想让我们过安生日子。”

刘雁和徐励互相瞅瞅,彼此也都苦笑一下,没有说话。屋子里此时特别安静,外面的行人脚步声听得清清楚楚,吧嗒,吧嗒。

过了一会儿,徐励伸了个懒腰,“啊,我现在有点困了。”

“砰砰砰”,外面突然响起急促的枪声。

三个女人吓了一跳,慌忙拔出手枪,刘雁大喊:“不好了,准是土八路偷袭军部了。阿香,赶快关灯。”

徐励也慌忙喊道:“钢盔,先把钢盔戴上,再关灯。”

陈书香已经顾不上拿钢盔了,慌忙抬手拉起拉线开关,吧嗒一响,屋子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响起刘雁的声音,“土八路现在偷袭军部,一定是在掩护配合他们同伙打劫我军运输队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