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羡那句话一出,车内几人顿时明白事态的严重性,驾驶座上的雷诺斯让莱特曼紧急拨通FBI专线告知这一情况,排查从市内到郊区的监控,寻找阿曼达天蓝色雪弗兰座驾和埃里克父亲的黑色林肯,一遍打电话,雷诺斯一边猛踩油门,朝前奔驰。

[从阿曼达母亲的房子到市内只有一条路,就是你们所驾驶的这条路,]居住在华盛顿的米雅通过纽约同学的转述在直播间发弹幕,[算算耽搁的半小时,估计追不上了。]

[让其它警察从市内出发去围堵,]精通数字的观众紧急计算后得出结果,[你们以时速四十的速度开了一个半小时,时速二十开了半小时,由此得出这条路长七十公里,你们在阿曼达母亲家耽搁了半小时,在路上行驶半小时,假设阿曼达以每小时四十公里的时速开了一小时,她现在应该在这条路的中段,埃里克刚才被你们发现不见,他或许还在市内,这样算来,想保住阿曼达容易,抓捕埃里克难。]

[埃里克手中还有一个女大学生。]观众们提醒着,[虽然我认为埃里克敢对阿曼达下手,可能已经将这名人质处理掉了。]

[不一定,]韩江雪不甘示弱,[我们要考虑到他用人质劫持的可能性。]

[如果按连环杀手的性格,]严理斟酌词句将自己的推测发上弹幕,[他的最终目标是阿曼达,他一定将最甜美的果实留在星座的最后一位,也就是在1928年国际天文学联合会提出的黄道第十三个星座,蛇夫座。现在他被警方严密监视,无法凑齐十二星座,思维出现混乱,索性直奔主题。]

莫羡将观众的推测转告给车内四人,“我怀疑他手中还有人质。”

“**,”雷诺斯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发出刺耳的汽笛声,但车内几人都无暇抱怨,各自绞尽脑汁思考接下来的行动。

莱特曼一改往常吊儿郎当的模样,十分认真地提出,“就算保住阿曼达,但他手上的那名女大学生怎么办?”

“阿曼达是他最重要的复仇对象,”莫羡补充一句,“我们可以——我不知道——找到埃里克之后提出换人质?在换人质的空隙将他击毙?“

说到击毙这个词的时候,莫羡的表情宛如吃饭喝水般正常,但在座各位都没有关心她的异样,开始考虑她所说的这种情况。

“太危险了,”吉莉安摇了摇头。

“阿曼达是他最想要的,”莱特曼双臂抱胸,靠在座椅上,望着前路,“如果实在不行,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往好一点想,没准埃里克没时间去挟持那名女大学生做人质呢?”

车厢内沉默下来,莫羡望着窗外越来越快闪过的树木,叹了口气。

好在除却车里的四人,外面还有FBI待命,他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沿着公路开了十来分钟,有警察打电话过来通知他们和留守酒店的洛克尔已在路上找到阿曼达,听说埃里克要来杀她,阿曼达竟也不惊不怒,仿佛早就预料到此事一般,洛克尔特地向莱特曼申请连通视频,吉莉安贡献出她的平板,四个脑袋急切地围着平板电脑,唯有坐在驾驶位上的雷诺斯想看又不敢开着车看,憋得黑脸都红了。

“你知道埃里克想来杀你?”洛克尔的声音在屏幕外回荡,平板的屏幕中,一头黑色短发的阿曼达坐在后座两个警察中间点了点头,颇有些心如死灰般回答,“FBI找上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他,肯定是他了。”

“我和他的父亲十年前相爱,”阿曼达看着自己出现微些细纹的双手,淡淡地叙述,“那时候他们夫妻都有默契,不会干涉对方的感情生活,可是他们忽视了埃里克,想来也是,父母外面都有情人,他夹在中间,经常被父母忽视,长歪也是可以猜到的。”

埃里克母亲的外遇被爆出,不堪其扰自杀身亡,阿曼达和埃里克的父亲只能分手避一避风头,那时候应该是埃里克童年中最幸福的时候,母亲的死带来父亲的爱,这畸形的等式深深印入他的潜意识,或许也是导致他杀人的一个因素。

“他自己发现母亲的尸体,”阿曼达抬头深深吸了口气,“也怪我和他父亲,迟迟没有预料到他母亲居然会寻死,他在里面呆了一下午,他在母亲的尸体身边玩游戏,你肯定想象不到,当我和埃里克的父亲推开门,看到趴在桌上他母亲的尸体和桌子旁边堆积木的他,心里有多惊恐。”

这次事件几乎成为阿曼达挥之不去的噩梦,他们分手后,阿曼达整夜整夜睡不着,不仅是恐惧,她一直在谴责自己,如果她没有和埃里克的父亲在一起,或许埃里克的母亲就不会死。

“那件事后,”阿曼达回忆道,“我们分手了,知道的情况也不是很多,埃里克的心理出现问题,患上解离性人格疾患——多重人格,他告诉我们,看到母亲尸体之后,他怕得要死,直接睡过去了,当他醒来的时候,便躺在医院里,其它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是双重人格,莫羡总算明白埃里克对尸体照片的恐惧缘何而来,也明白埃里克和他父亲熟知凶手的原因,剩下的自不必说,连环杀手想必是那位在母亲尸体旁边堆积木的隐藏人格,遭受阿曼达与父亲复合结婚的刺激后主导了身体,犯下杀人罪行。

“埃里克的父亲一直试图治疗他,那位隐藏人格,就叫他小埃吧,经过几年的治疗后,埃里克和小埃的人格整合为一,小埃再也没有出现,埃里克考上大学,成绩很好,还有朋友陪伴,甚至开始追求女生,我们也就放心下来,专心备孕。”说到这,阿曼达双手抚上平整的肚皮,露出一个充满母性光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