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安院里一片欢声笑语,长房那边来人说,太原本家来人了。

长房老太太的笑声戛然而止,屋子里一片寂静。

尹氏走到长房老太太身边,抚着她的背,劝慰道:“娘,您先别急,咱们先去看看吧。”

长房老太太眼睛都红了,她连声道:“好好……”一边扶着慧珠和尹氏的手。

她走到月洞门口,回过神对阮瑾年笑道:“百龄,你好好玩,什么都别担心。”

阮瑾年看得出来长房老太太心里装满了心事,但她临走前,还记得宽慰自己,感动的道:“我知道了,伯祖母。”

长房老太太点了点头,扶着尹氏的手,颤巍巍的回去了。

春草和周颖她们收拾了花厅,阮瑾年跟着崔夫人学了一下午的规矩,等着阮瑾厚回来,看着他吃了晚饭,回前院去了,把自己关在卧房里。

春草见她躺在床上,捂着被子,怕她把自己捂坏了,赶紧扯被子道:“姑娘,才吃了晚饭,这会儿就睡觉,当心积了食,肚子不舒服。”

阮瑾年露出头来,闷闷的道:“我想静会儿,你们都出去吧。”

春草小心的把鹅黄鲛纱帐放下来,关了窗户,看着周颖她们都出去了,最后出去关上了门。

阮瑾年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她想起前世,大姐这次回来后,来看了她。她记得大姐没有生下孩子,来看她的时候,不复从前的俏丽随意,反倒多了几分忧愁。

今年过后,家里的日子并没有好起来,反而坏到了极点,先是大伯殿前失仪,后是二伯被查出来贪墨。

大伯被廷杖了回家,差点没熬过来,二伯虽说查出来是清白的,可到底前途毁了,从此以后有些颓靡。

再加上她及笄那边被崔家当着众人的面退亲,甚至被她家的婆子指着鼻子骂,丧服丧母实为不祥之人,身染恶疾恐非长命之像,一时之间,金陵阮氏被人排斥,二房更是在这时候,提出分家,自己搬出去了。

阮瑾年躲在被子里想,这辈子她一定要保住大姐肚子里的胎儿,要让大伯和二伯生出警惕之心。

想到前世,太原本家并没有来人,她心里又有了几分信心。

黄昏已过,夜色浓了。

春草不放心的在门外喊道:“姑娘,姑娘。”

阮瑾年心里生出无限的力量,她坐起身道:“进来吧,我没事了。”

春草推开门进来,看到阮瑾年脸色带着泪,眼睛里却充满了精神,想她该是哭了一通,心里通透了。

赶紧打了水服侍她梳洗,伺候她睡觉。

周颖几个还小,春草从来都是自己守夜,让她们睡觉去。

夜晚了,阮瑾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春草听到声响,问道:“姑娘,你可是睡不着。”

阮瑾年嗯了一声,春草坐起身道:“我也睡不着。”

阮瑾年裹着被子下了床,坐到春草睡的罗汉床上,道:“我们说说话吧。”

深秋了,外面风刮得呼呼的响,春草打了个冷噤,赶紧裹着被子,道:“说什么呐?”

阮瑾年就问:“你家里的人都好吗?”

春草仰着头,脸上带着温暖的笑道:“我爹娘身体都好,我姐姐生了个大胖小子也很好,我弟弟就是调皮了些,其他的都很好。”

阮瑾年噗呲笑道:“你这像是聊天的样子吗?倒像是我问你答。”

春草白了她一眼道:“姑娘,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不会说话的。”

阮瑾年笑笑。

春草也觉得自己说的太干枯了,又笑道:“纸鸢也生了个小子,她表哥对她很好,就是她姑母看在她生了儿子的份上也换了脸色,更何况她还有笔不轻的嫁妆,现在她表哥家里的人,都尊敬着她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