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安院游廊上的灯笼点亮了,一盏盏红色的灯笼照亮了黑暗的院落。

阮瑾年用了晚饭,阮瑾厚才回来。

胡嬷嬷见到阮瑾厚,亲热的拉着他的手,道:“表少爷身子大好了,国公爷和夫人也能放心了。”

阮瑾厚站在屋中央,大大方方的让胡嬷嬷打量,闻言恭敬濡沫的道:“让舅舅舅母操心了。”

天晚了,胡嬷嬷嘱咐了阮瑾厚爱惜身子,就要回前面西厢房休息去了。

五儿提着灯笼在前面照路,温嬷嬷扶着她的手,送她出去了。

看着她们进了月洞门,阮瑾年脸上的笑淡了,她板着脸问阮瑾厚道:“今天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阮瑾厚见姐姐生气了,心虚的道:“姐,我从学堂出来遇到周宁哥了,他请我吃饭,还指点我功课,我们说得久了些,才回来晚了。”

阮瑾年并没有因为阮瑾厚的心虚而心软,她依旧板着脸严肃的道:“即便如此,你也该让来宝回来说一声,否则岂不是让我在家里提心吊胆的。”

让姐担心了,阮瑾厚心里很愧疚,他赶紧道歉道:“对不起,姐。见到周宁哥,我太兴奋了,就忘了打发来宝回来告诉你,下次有事我一定会及时打发人回来告诉你一声。”

阮瑾年点头道:“知错认错,是君子所为,不过改正错误比认错更加重要,下次记得要稳重些,不要得意就忘性。”

阮瑾厚点头道:“记住了。”

阮瑾年这才笑了,半似玩笑半似认真的道:“下次再犯,我就让青鸾依旧送你上学。”

当初他年纪小,青鸾天天早晨送他上学堂,下午早早的在学堂外等着接他,为了这事,他没少被同窗嘲笑。

现在阮瑾年旧事重提,阮瑾厚赶紧摆手道:“姐,我一定不会再犯了,你可千万别让青鸾送我。”

春草几个丫头见了阮瑾厚窘迫的样子,捂着嘴发笑。

阮瑾厚到底大些了,被人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姐,夜深了,你早些休息。”

阮瑾年嗯了一声,让周颖提着灯笼送他。

两人刚出门,红杏已经提着灯笼来了。

阮瑾厚对周颖道:“红杏来了,小颖姐姐,你回去吧。”

周颖点头站在原地,看着红杏提着灯笼,和阮瑾厚并肩走在一起,眼神似怅惘似哀伤。

在庄子上,大家一起玩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却又好像远去了天边,从前那个亲厚的少年,不经意间成了她触不可及的少爷了,而她却在不经意间把他的身影装在了心底。

周颖回到正房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笑,看起来犹如往常一样温柔娴雅。

阮瑾年梳洗了,坐在花梨木拔步床上,靠着大迎枕看书,春草正小心的给她擦着头发。

糖藕和米糕已经把屋子收拾好了,春草让她赶紧去睡觉,周颖从正房出来,站在游廊上仰望着夜空中那弯孤独的弯月,由衷的感慨道:“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