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善的剑。

幼时学自萧亦冉,是疯剑客的无名之剑。

少时进入宫中,帝王和权谋让他明白了什么是无情之剑。

后来被困无名谷,三年如一日磨练本心,秦善頓悟了有情之剑。

然而无论是无名,无情,还是有情,凝练十数岁月,到如今,秦善学会的已经不再是剑谱上的一二招式,剑也不只是手中的兵器,他们心有灵犀,神念如一。

秦善,自己就是最利的剑招。

几乎是刚一交手,赫连成就察觉出了不同之处。一般练剑之人,总是不免将剑当做一样锐器,锐意可以伤人,器物却没有神魂。而秦善,他将自己化作一柄剑,心随意动,他手中剑比任何人都快,也比任何人都更善于应变。

因为秦善握住的不是一把器物,而是他自己的神魂。几十个回合制下,赫连成渐渐落于下风。

“好,好,好!”

赫连成大笑三声,“秦善,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面对挫折,他战意更盛。只有这样的敌人,只有这样的秦善,才配他亲自出手,才能让他有无上的征服快感。

赫连成的手下退居在一旁,没有命令他们不敢擅自闯入两人交战。这使得一时之间,秦善以寡敌众,竟然没有落在下乘。不过秦善知道,赫连成有属下,有后招,但是他背后,却一无所有。

只能速战速决!

他提起长剑,转身向赫连成心口刺去。秦善步法出奇地快,赫连成却早有准备,连退三步后以剑柄抵挡开。然而,他却还是小看了这一剑。剑被挡开,长剑上的内劲却聚而不散,如利器一样划过了赫连成的胳膊,在皮肉伤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口。

受了伤的赫连成却笑道:“想拿下我?可不那么容易!”

当然不容易,秦善只是想尽量拖延时间,他在这里拖得越久,就能留给颜漠北他们更多的活路,至于他自己——

“还在想着你那些同伴?”

赫连成看穿他的心思,冷嘲道:“秦善,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样优柔寡断、鼠目寸光了。还是说,你以为我会独自来追你,任由你那些同伴逃走?”

秦善心下一凛,抬眼看他。

“你放心,跟着你的那些人,自然有别人收拾。”赫连成道穿真相,同时又向秦善攻去,“与其想那些,你还是想想怎么应付我吧!”

他再次聚起当年内力,竟比上次还要强劲几分。而秦善心神恍惚之下意外露出马脚,赫连成逮到一处死穴,毫不客气地挥剑刺去!

“小心——!”

锐器闪过头顶,嗖嗖带下几片落叶,一根箭矢深深钉入树木中,离树下之人不过几寸。

颜小北拉着人,恼火道:“你想被人钉成筛子么?”

蒲存息自知理亏,嘴上却倔道:“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顺风给他们撒点迷药,毕竟追我们的人也太多。”

追他们的人太多了。

颜小北看了眼身后,手握成拳。

秦善去引开赫连成后,他们本以为不会再有威胁,便是颜小北也只想着赶紧把这些人转移到安全之地,再回去援助秦善,哪知道半路上却遇上了这群追兵。

这群西羌士兵似乎是早埋伏在此地,一看到他们的身影就追了上来。对方人数众多,却似乎不急着抓住他们,而是像猫戏老鼠一般,逗弄、戏谑,直到最后才狠狠折辱一番杀死。

而对方的军阵中,还有人高喊:“里面的人!若是乖乖出来投降,还可给你们一个全尸!别指望秦善回来救你们,他自顾不暇还来不及!待到捉到秦善回去,我亲自送他的首级去赴王的寿宴!哈哈哈哈哈。”

青天眼中冒着恐惧与怒火,“西羌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他们会知道这些?”

从那声叫喊中判断出来,对方显然早就知道秦善的目的是去行刺西羌王。可问题是,这个消息只有他们几人知道,究竟是谁泄露出去的?青天怀疑的目光在周围几人身上扫过,停留在颜漠北身上。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了然大师一声阿弥陀佛打断了青天对颜漠北愤怒的注视:“事已至此,再多追究也无益。更何况为了明哲保身,真正的背叛者是不会留到现在和我们一起处于险境的。小施主,切勿迁怒。”

颜小北笑笑道:“明哲保身?不仅如此吧。这个泄露消息的人肯定一早就和西羌人勾结,恐怕一开始就是内奸。”

“你想起什么了?”青天紧盯着他,“这里最有嫌疑的人,难道不是你吗?西羌大将军。”

“人家今年还未满十二。”颜小北眨巴着眼睛,“不认识什么大将军。”

“你!”

青天看不惯他装傻充愣,却又被了然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