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只怪王雪一直拖延不缴费。”于彦枫修长的双手搭着窗台,垂下眼帘,眼底尽是嘲讽,真是世事难料,“市中心的医疗设备非常先进,医生的医术非常高,医院也因此立下这么个规定,可能你会觉的没人性,但,只有这样才能让来看病的病人遵守规矩,所以,就算是我,也不能破坏规定。”

欧阳芸雪恍然大悟,沉重的点头回应,“可是小雪前辈努力了这么久,为了让妈妈得到最好的治疗,才会选择蓓安集团,尽管职位再低,尽管……工资再低,她也不在乎,只要有资金,就有希望。”她小心翼翼的来到于彦枫身边,“为什么我们身边的人总那么不幸,为什么我们经历的事,总那么多悲剧。”

“大概这一切都是天命难违。”于彦枫转身,轻蔑的斜靠着窗台,双手环胸扭脸俯视妻子,“既然王雪的母亲不能得到救治,那么,你就尽量做点什么吧!”

“做点,什么?”欧阳芸雪托着腮帮喃喃自语,“我该做什么呢?给她妈妈带点水果?送点她爱吃的土特产?还是……”

“好好想想吧!”

另一边,一直忙于工作的于铭悸和真子总算可以把工作告一段落了,他们拖着疲倦的身体走进别墅大门,换了拖鞋,走进客厅,径直坐在沙发上,“老公,这些天真是累惨了。”真子轻轻敲打着肩膀,“不过还好,合作总算成功了,我们能拿到一个这么大的项目,简直厉害。”

“是啊,我也没想到,最近一段时间,我们早出晚归,最终还是换来这么大的项目,老天对我们不薄。”于铭悸端着一杯纯净水走到妻子身边,将水杯递给她,“可惜啊,小夏没能享受过这样的待遇。”真子猛地一愣,握着水杯的手颤抖了一下。

“老公,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在自责吗?其实听我说,真的没有必要的,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我认为,你该释怀了,也该放下了,再说,小夏不是在临终前已经原谅你了吗?在芸雪面前如果还表现出一副愧疚自责的模样,会被她怀疑的。”真子伸手搭在丈夫的肩头,低声说道。

“我知道,可我就是不由自主的总会想起来,想起那天,赫被枪毙的场景,老婆,你知道纸包不住火的含义吗?我……确实挺担心的。”于铭悸无奈摇头,痛苦的撑着脑袋,“大概这辈子,我都会被这件事紧紧捆住,再也无法挣开。”

“不会的,你瞧,芸雪不是很喜欢我们,很依赖我们吗?而且当初,她和于彦枫从巴黎回来之后直奔赫的坟头,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这样不是很好吗?”真子明知道意义不一样,还在自欺欺人的安慰于铭悸。

“如果她知道她的亲生父亲真正的死因,还会像现在这样吗?”于铭悸自嘲自讽的低声说,“算了,这件事,就让它烂在心底,谁也不要说,谁也不要告诉她。”

然而,正赶往市中心医院的欧阳芸雪满腹感伤,直到计程车停靠在医院门口,她推开车门下了车,以飞快的速度冲进医院大厅,远远望去,看到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的王雪,双手掩面,身体在微微颤抖,“小,小雪前辈。”她气喘吁吁的低声呼唤。

王雪缓缓抬起眼眸望向欧阳芸雪,“芸雪。”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曾被自己冷嘲热讽过的女人,居然如此心酸和委屈。

“小雪前辈,不要哭,我知道你最坚强了。”欧阳芸雪笑着安慰,“伯母怎么样了呢?”

“我妈现在还在昏迷状态,住院费我已经交了,可是手术费和医疗费超过期限,人家已经不收了。”王雪苦恼着回首望去,透过玻璃窗,目不转睛的望着打着石膏还在吊盐水的母亲,深沉的叹了口气。

“我能进去看看吗?”欧阳芸雪小声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王雪笑着推开病房的门,欧阳芸雪一步一步走到病床前,低头俯视着眼下这个看似苍老的中年女人,“我妈妈的身体一直很不好,今天不是这儿不舒服,明天就是那儿难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再一次体检中,偶然查出她有骨癌的可能,需要接受留院观察,可那时候我身上一点资金也没有,就给耽搁了,后来我听说,市中心医院可以免费住院观察,但我根本不知道还有按时缴费,逾时不候的规定,今早,我把那三十万块钱带来准备缴费的时候,医生却说,已经晚了。”王雪的声音越来越哽咽,一旁的欧阳芸雪只能静静的拍打着她的肩膀。

“医院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么没有人性!亏我们还把他们当做白衣天使。”欧阳芸雪愤怒的谩骂,“就让我们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一点点消失吗?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