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怎么了?”于彦枫轻声笑着问,垂下眼帘俯视妻子投来仇恨的目光,“老婆,你……哭了吗?”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是她杀父仇人的儿子,上天真会捉弄人,为什么要给她一个这样的结局,为什么……

“没有。”欧阳芸雪顺手拭去眼泪,转身推开别墅的门,走进敞亮的客厅,跟在身后的于彦枫本想从她身后搂住她,她却下意识的避开了丈夫的拥抱,“我有点累了,上楼休息吧。”她迈着沉重的脚步向二楼卧房走去,得知真相后,她已经不能再控制自己的情绪,实在没有办法和他共处一个屋檐下,可是内心却又爱他爱的无比深刻,可恶!

“芸雪,你,没事吧?”于彦枫俯身凑近欧阳芸雪,低声询问,她则沉重的摇头回应,“对了,关于你刚才说的问题,我想了想,觉的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们还是先要一个孩子,如何?”孩子?多么美好的幻想,可惜,永远都只能成为一个梦境,原本以为,她是世上最幸福,最快乐的女人,可现在,她却是那个最悲痛,最惨绝人寰的女人。

“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吧。”欧阳芸雪不停向上走去,来到方外,推开房门,将背包随手丢在电脑桌上,微微皱着眉头,坐在床边,望着于彦枫高挑挺拔的背影,紧咬下唇,眼眶再次湿润,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实在,实在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要我爱上我该恨的男人,为什么我要嫁给自己杀父仇人的儿子,为什么!

欧阳芸雪躺倒在床,背对着于彦枫,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浸湿枕边,于彦枫褪去外套,走到床边,缓缓躺下,“芸雪,你怎么从刚才开始对我的态度好像有了很大的转变?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你想多了。”欧阳芸雪小心翼翼的擦拭脸颊的泪滴,真子的声音,又一次回荡在她耳边:嗷!难道芸雪还能发现你设计害死了她爸爸的线索不成?这怎么可能呢,别杞人忧天了。可恶!于家,于家把她父亲当成什么了,什么叫做因妒忌之心而设计害死自己的八拜之交?难道爸爸曾经有恩于于铭悸?

沉重的恨意,在欧阳芸雪内心深处生成,她侧躺在床上,紧握右拳,复仇,替父报仇,已经逐渐形成一个任务,一个目的,于铭悸,那个外表看上去慈爱温柔的男人,原来,就是她的杀父仇人,明明亲手害死了她,却骗她说什么她父亲早在二十年前因为一场车祸意外身亡,谎言,全是骗人的!!

深夜,欧阳芸雪辗转反侧,下意识的转过身,望着面前已经熟睡的于彦枫,只要想到他有一个那么可恨的父亲,就好难过,好心痛,如果他们从来没有对他父亲做过那样的事该多好,如果……如果一切都还只是场梦,如果一觉醒来,她能够忘记一切……

也许今晚,是最后一次,对他用温柔和喜欢的眼神了……

于彦枫,你是于铭悸的儿子,他是我的仇人,是仇人!根据关系判断,你也就是我欧阳芸雪的仇人!一系列复仇计划从欧阳芸雪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伸出颤抖的双手紧紧捂着胸口,痛苦的狰狞,目不转睛的望着于彦枫那张清秀的睡脸,对了!华商报!

欧阳芸雪猛地坐起身,跨过于彦枫身边跳下床,蹑手蹑脚的向房外走去,耳边再次传来于铭悸低沉的声音,“蓓安和我的公司合并,是迟早的事。”他半躺在床上,烦躁的皱起眉头低声说道,“老婆,老实说,我是真担心芸雪发现什么,如果她真的知道真相了,我们该怎么办?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这……”真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那我们就尽量不让她知道啊。”

站在方外的欧阳芸雪听到这番话后更愤怒,这对夫妻,还打算瞒她一辈子吗?让她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真正的死因?这对已故的父亲该如何闭眼?随即,欧阳芸雪走下楼去,推开别墅大门走进庭院,一阵凄凉的晚风吹来,撩起她那披散在肩头的发丝,她走到垃圾筐旁,找到了一大块重要信息。

既然这是二十年前的报纸,那么,登记这则新闻的人,一定知道什么内幕隐情,对了,地址!欧阳芸雪目不转睛的盯着报纸上显示的地理位置,明天去找这个人问清楚,天岚国际的董事长,究竟是何原因要害死她的父亲。

翌日清晨:

躺在席梦思床上的于彦枫微微皱着眉头,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神出修长的右臂,却摸不到妻子的面容,此刻,他猛地睁大双眼,只见身旁,空无一人,“芸雪?”他喃喃自语着,下床走出房间,蹂躏着凌乱的短发,垂下眼帘俯视走出厨房的母亲,“妈,你看到芸雪了吗?”

“恩?芸雪?”真子将三明治放在茶几上,好奇的问,“没有啊,我醒来的时候都已经八点多了,芸雪不是应该和你在房间睡觉的吗?怎么了?”

“芸雪不在。”于彦枫顺势向楼下走去,“奇怪,这么早的能去哪儿?我们说好今天一起去香港来着,机票都订好了,那家伙真是……”

然而,抱着怀里被撕成碎片的旧报的欧阳芸雪,笔直的站在原地,抬起眼眸望着新华社,该进去调查吗?如果,如果二十年前的事情是真实的,如果二十年前,于铭悸真的害死了父亲,她又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