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

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一早起来,外面就是白雪皑皑。这场雪下得很大,大概是从昨天半夜就已经开始了,现在雪停了,但积了厚厚的一层。

厉弘深起床收拾好后,下楼。

楼下没有开暖气,冷冷清清。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卫衣,穿着简单而大气,从楼梯处下来,五官立体,轮廓分明,越是光头越是能看到五官的精致。

前额没有什么伤,已经看不出来,就是后脑勺有一个长达七八公分的疤。

去厨房喝了一杯热水,这个雪下得,想来也不用去公司。喝完水,去了书房,打开电脑,习惯性的就打开了邮箱,从上拉到下面。

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没,但没有,只有哄我上的邮件,又打开某个网站,查看银行卡的消费信息,还是没有。

做完这些,抽一根烟,这一连串的动作做下来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自然和……连贯。

这些天来,每天都会干的事。。

等到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时,猛吸了一口烟,在烟雾弥漫里,薄唇往起一勾,自嘲。

一个多月没有半点消息,已经找不到了……纵然是找到了又怎么样,她说过她恨不得割了他的人头,已经恨之入骨了。

他微微侧头,一手拿着烟,另外一只手衬着头,脸庞在一片的恍惚里,如画般精致细腻。

两秒后,他忽然抬起头来,看着电脑下面的地方,那儿原本是放了一个化妆镜,现在居然不见了。

他丢掉烟头,在电脑桌上找了五分钟也没有找到!

他去卧室拿了手机,给柳姨打电话,电话没有打通,外面已经有车开进来。

柳姨的车,他下楼。

柳姨提着菜,“少爷。”

“柳姨,你进了我的书房?”他问。

“我…昨天去打扫了一下。”

“我不去说过,书房不用进?你动了我的东西!”

柳姨看着他这个脸色,心知不好,丢下菜,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来,“抱歉,昨天去打扫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化妆镜,所以……”

厉弘深接了过来,打开,下一瞬脸色已变:“这里面的照片呢?!”

“那个照片已经不能要了,所以就换了一个镜面。”

厉弘深捏着化妆镜,目光玄寒:“谁让你动我的东西!!”字字都夹着冷刃!

柳姨被吓的往后一退,“我……我是想着这个化妆镜也不能用了,明小姐那么漂亮得姑娘,应该用一个完整的,她……她不是随时会回来么?”

随时会回来……男人的呼吸忽然变短了些,他看着柳姨没有说话,眼睛里面的锋刃慢慢的退了下去。

连同脖子上突起来的筋脉都减去了不少……可紧接着而来的,他深深的闭了闭眼睛。

拿着化妆镜碰到了垃圾桶,转身,上楼。

她不会回来了,不会了……

柳姨不懂,这又是怎么了。这十多天里都没有见到明小姐,两个人吵架了吗?

她看着那个化妆镜,想着……是不是做错事了?

……

沁寒的天气。

上午十点,雪又慢慢的落了下来,迈巴赫在路上缓慢的行驶。这个天气,想快也快不了。

车头一会儿就铺满了白雪,行人稀少。

迈巴赫直直开到了警局,没有走任何权利关系,更没有像上次那样,见人还要带到办公室里。

这一回,两个人见面,中间隔着一块玻璃无法跨越的法律屏障。

他坐下,看着对面的女人,消瘦了不少,眼睛更加没有神采,无神。

她咬着唇,很柔弱,这个柔弱应该不是装出来的。脸色苍白,一段时间没见,好像比先前苍老了些。

她的手往前伸,手一摸,碰到的是冰冷的玻璃,指头往回一卷缩,又堪堪收回。

她没有喊他的名字,声音很轻,“我……我还可以出去吗?”

声音弱的把她的期望和委屈表现的恰如其分。

厉弘深没有回答。

她又道,“你……是不是,不会在救我了?”

厉弘深对她,尽了一个朋友或者男朋友该尽的一切的责任。

从开始给向盈盈吃海鲜酱吸引他的注意,到后来用死来…诬陷眀嫣。

“你觉得我会救你吗?”他回。

一句话把盛云烟打进了万丈深渊,眼泪开始啪啪的往下掉,心如刀割。

“不能救我,那你来干什么……厉弘深……”她低头,哭的不能自持,她的这双眼睛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好了,眼角膜被摘除。

她的惩罚,还不够吗?她不想呆在这里,更不想一辈子都在……

“你怎么能……”声音颤抖,话不成句,“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啊……这一切难道是我造成的吗?是眀嫣兄妹俩……你……”

厉弘深看着她痛哭,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看着她的神情如同是在看看它还能说出点什么来。

盛云烟哭的很凄厉,她是痛苦的,她还得到的没有得到,该做的都做了。她这一生,没有爱过别的男人,只有他。

她做过很多梦,都是他。她一心想要得到他,软硬兼施。

可现在,她却要在这种地方,了却残生。她还有不甘,还有不服!

“你骗了我,你说过要治好我的眼睛,可你没有,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