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全家人围绕在中间, 风尘仆仆的王老爷子脸上露出了十分谨慎的表情, 他开口说道:“你三叔得的那个病, 全名叫做……名太长了我也没记住,反正大夫说了,这可能是从遗传上得来的,当时一听大夫这么说,我这心里就咯噔了下,瞬间就想到了桂花还有老二。”

“我爹是心梗死的还能弄上点牵扯, 可我奶不是喝农药没的吗?”王天一觉得老头有点扯蛋了,他们全家人看着都身体倍棒儿的, 哪个也不像是有心脏病的啊。

谁想,王天一刚一问完这句话,那边的大伯王德丰却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睛巡视一圈后,对着大家道:“其实你奶奶不是那么死的, 那窗台上的塑料瓶里装的根本不是农药,就是兑了色素的普通凉水。”

“啊?到底是咋回事啊?”王天一他妈也惊了, 这么多年, 她一直以为婆婆真是喝农药死的呢!

王德丰有点为难的看了自个老爹一眼,最后还是王老爷叹了口气,拍着大腿道:“这事还是我说吧!我年轻的时候, 桂花就总是爱蔫酸吃嘴, 但凡我和村里面哪个女的说一句话, 回家就是大哭大叫寻死觅活, 为这,她还特地做了瓶假农药放在窗台上,谁想有一次,桂花又跟我闹,非说我跟村尾的一个小寡妇有首尾,我一时气不过,下炕就要走。桂花当时就急了,死命的拦着不算,还用喝药来威胁我,其实我早就知道那药是假的,所以根本没在意任她随便喝,可等我在外面消完气再回来的时候,桂花却已经没了。”

“那个时候,你们三叔才十几岁,他是第一个发现娘出事了的人,他进屋的时候,亲眼看见娘躺在地上,手边还倒着装农药的塑料瓶子,嘴唇发紫,口吐白沫,人当时就已经不行了。”王德丰跟着他爹的口风,接着说道:“因为这个事,他的精神受到了很大刺激,后来干脆跑出去当兵,跟家里的联系也就慢慢淡了,但是我能保证,那东西真不是农药,死不了人。”

他自个还偷偷喝过两口,背地里,跟着他爹一块笑话过他娘呢!

“你的意思是,我奶奶是在喝了假农药的档口,突然犯了心脏病,是因为这个才没的?”

“我后来回忆过,你奶奶死之前的一段时间,就总吵吵着胸闷,上不来气,夜里还总盗汗。给你三叔看病的大夫也说了,这都是心脏有问题的佐兆。”王老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我就又想到了老二,他走的那么突然,八成也是因为这个。”

桂花奶奶一共就生了三个儿子,不算她自己,三儿子里两个都中招了,怨不得医生得怀疑是遗传引起的呢!

傍边一直听着的大伯娘陈翠巧脸上当时就变了:“爹,您的意思是,德丰,还有天赐,天一他们都有可能得这个病?”

“娘,您先别担心,我和爹在良州的医院已经作过检查了,啥事都没有。”王天赐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王天一:“不过安全起见,天一啊,你也去医院检查一次为好啊!”不单是王天一,就是王铎,王旭,王芳,甚至是小蕊蕊,但凡跟桂花奶奶有血缘关系的最好都去医院检查一圈,没病的话自然皆大欢喜,若真查出有个什么,也好提前预防不是。

“这是正事,该去!”王天一赞同的点了点头。

做了决定后,王天一又问起了三叔的情况,原来王三叔从军队转业了后,就去了良州市铁路局机务段工作,任那里的机务段段长。这一次,他突然病发,昏昏醒醒了好几天后,等再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立在床头的王老爷子他们毫不客气地说,王三叔看见的第一眼,心脏激动的直接就要爆炸掉,当然,这到底是高兴的还是愤怒的那就不好说了。

“唉!其实我一直都想好好和三儿解释解释,但他是个驴脾气,只要自己认准的事情那是怎么都拉不回的。”王老爷子沧桑的叹了口气。

“我三叔不信您,可总的信大夫的吧,既然大夫说了,这病是可能是从遗传上来的,我三叔肯定也能明白,奶奶当年是怎么死的。虽然这么多年没联系,但毕竟是一家血亲,三叔心底肯定还是有咱们的,要不然盈盈一个小姑娘也不能自个千里迢迢的找来不是?”王天一的话可谓是正中王老爷子下怀。

老头本来紧紧皱着的眉头霎时间捋平了。

安顿好了王老爷子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李秀冉紧紧地抱着他一只手臂,也不说话,但神情上却是忧心忡忡的。

“肯定不能有事。”王天一笑呵呵地安慰道:“给三叔看病的那个医生,估计也就是那么一猜,医生嘛,就喜欢小病往大病上说,大病往绝症上讲,可能夸大其词了……”

李秀冉把自个的脸蛋靠在王天一的肩膀头子上轻轻地蹭了蹭。

相比于老婆的忧心忡忡,王天一这个晚上照旧是一夜无梦。

医院这种场所那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并且全年无休的。所以即使是春节期间,遂安市第一人民医院也是人来人往,热闹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