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暗自得意,总算是把桓冲给说服了。

跟迎头痛击来援的秦军相比,他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攻下襄阳城,彻底将荆州收复。

但是,攻克襄阳可不是攻打李家堡或者当阳县那样的小城,襄阳城高池深,又有内外两城,仅仅靠盾车火药是不够的,必须有足够的矿工来挖掘地道,把棺材放在城墙底下,然后轮番轰击,才有可能攻破襄阳的城池。

就算是这样,敌人还能依托内城固守,仓促之间未必能在援军抵达之前攻下。若是被内外夹击,那就大势已去了。

最重要的是,即使攻下襄阳对于战局也没有太大的转变,因为淝水之战是在现在的安徽合肥,距离襄阳还有一段距离。若是攻下襄阳改变历史,说不定苻坚脑子一抽改从襄阳进攻,那对于历史的改变就太大,不符合刘正的利益。

因此,最好的选择就是在野战中和敌人弱旅交战,锻炼士兵顺便增强实力,等到淝水之战中再和敌人决一死战。

这么想着,刘正便说道;“根据斥候哨探结果,张崇所部兵力不过一二万人,其中精锐甚少,骑兵不多,多是汉军步兵,我择地设伏,就有希望将其击破!然后我军对襄阳城围而不攻,等到慕容垂南下渡沔水时半渡而击之,则可建立不世功业!”

桓冲听了,忽然说道:“拿地图来!”

武当(今湖北均县)在沔水之南,与襄阳同属沔水流域,控扼南下之路,对于襄阳攻略颇为重要,眼下正在晋军围攻之中,张崇从兖州带兵过来,麾下又不是精兵,一路上肯定又疲又累,而只要抓住机会,不愁不能破敌。

仔细盘算几遍,桓冲忽然点头:“好!”

刘正又说道;“既然如此,在下所部三千兵马,已经足够使用,若是再多,只怕运转不灵,指挥不便,不利于战斗!只是在下麾下多是战兵,这后勤供应还望大都督保证!”

战争不是人越多越好,人数越多后勤压力越大,而且越容易尾大不掉运转不灵。苻坚率领一百万大军南下晋朝,想着“投鞭断流,一鼓破之”,只可惜等他的前军给人打败了,后军还没有来到前线,结果后阵被前锋冲撞,最后输了一个稀里哗啦。因此,善战的将领从来都是在局部战场上形成人数优势,却不会人多为胜。

桓冲也是知兵的,因此沉吟道:“你的意思是?”

“若是有一员与在下配合默契的将领,能够率领两千晋军为辅兵,帮助运输粮秣物资,则在下后顾无忧!”刘正这个提议颇为大胆,因为眼下的晋军都还是战兵,他要战兵给自己当辅兵这就显得有些太过自傲了。桓怡给父亲揉着肩膀,听到这话就对刘正怒目而视,显然对于他的张狂心有不满。

“你想要谁?”出乎意料的是,桓冲没有惊讶也没有生气,直接问道。

“孙翔将军与末将同攻当阳县,配合默契,彼此熟悉,可以大用!”

桓冲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让孙翔带两千兵帮你运送粮秣物资吧!好好去做,定要将来犯的胡狗杀个片甲不留!”

“诺!”刘正点头应允。

桓冲又问道:“这当日攻打当阳县,你一日便攻破其地,令诸将都啧啧称奇,你在文书上说是以霹雳破城,这霹雳究竟是何物?”

刘正心里一动,桓冲果然还是没有放弃攻下襄阳城的想法!

这也不奇怪,毕竟桓冲当年对于朱序见死不救,不要说在风评上遭受了很多讥评,就连他自己心里都有些愧疚,若是能够收复襄阳,这对于他来说可是一件挽回颜面的大事。

只是,这火药的制作虽然和火枪火炮不一样,可是若是被晋朝掌握了,未必不会给刘正造成麻烦,因此刘正略略一想,便回答道:“禀明公,此物名为火药,可以摧城破敌,威力无穷,只是制造极其麻烦,而原料难得,因此末将所剩也不多!”说完这句话,他就一言不发。

桓冲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刘正,良久,才慢慢说道:“既然如此,我明白了,你就放心与张崇交战,不用担心粮道!”

“末将还有一事想禀报明公!”

“何事?”

“慕容垂此来,必然是仓促出兵,兵甲未整!他要南下援救襄阳,必然要渡过沔水,而沔水上有我军哨船防线,为了通过沔水,他必然大张旗鼓,大肆声张以骇阻我军,愿大都督不要为其蛊惑,撤军南下!”

“我知道了!”桓冲点点头,答应了。

“既然如此,末将告退!”说着,刘正行了一礼,走出帐外。

看着刘正慢慢离开的身影,桓冲忽然开口了;“怡儿,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