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梦菥是在后半夜醒来的,借着昏暗的床头灯,辰洛在看她,四目相对,先是静默不语,但她在对他笑,那笑有宽慰之意。“天冷,不用守着我。”

“洗个澡都能睡着,迷糊成这样,我怎不守着?”他嗔她,如往昔刮她的鼻子,手指略顿,只因她下意识的向后避了下,幸而他能很快并且很好掩饰自己的情绪,然后连带被子将她抱了起来。

她从被窝里伸出手,自然的勾着他的脖子。“去哪儿?”

平安夜守岁时间错过了,所以要补。

阳台

那是一片炫彩的夜空,伞形的烟花漆黑的夜空,像深海里发光的水母忽上忽下,亦像一场从天而降的彩色雨。

是雨,是她最爱的雨。

在这漫天的烟花雨中,男子身材挺拔冷峻隔着被子从身后将她圈在怀里,若是有人认识以前的他和她,一定会感叹,是何种奇缘,使得原本弩箭相对的二人变得这般岁月静好。

岁月静好?

不,这般静并不好。她不适合静,辰洛心里清楚她在压抑自己,长久的压抑若是得不到宣泄,她便会坠入无法自拔的深渊。割腕是开始,浴室晕死是延续......

10日清晨冷梦菥被人送进人民医院,得知消息的辰洛几乎被人扶着赶到医院的,或许说什么都于是无补了,但他坚信时间会证明一切。所以他在冷梦菥床前长跪不起,他要求冷梦菥嫁给他,即日完婚。

已众人对冷梦菥的了解,她是不会答应的,可是那天她答应了,但有要求......

是白天,同样是阳台

冷梦菥靠在吊椅里,风卷着她身上的薄毯及头发,庭院里大门缓缓打开又慢慢合上,她看到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后来脚步渐进,直至身后。“阿菥。”

梦菥回头,看到的是骤然消瘦的冷安,她的父亲。

并肩而坐,她将头靠在父亲肩头。“辰洛呢?”

辰洛去忙什么,她大概还是知道的,但她摇头,是不愿多说。

“阿菥......若找不到,这婚就真不结了?”

梦菥笑,将脑袋凑到父亲跟前,“我说不结,可以吗?”

辰洛选择公诸于众,就是要她无路可退。

他的女儿他了解,平时虽没心没肺实则心思剔透得很,如此大阵仗的婚礼,冷家丢得起这个脸,也不能拉上摩曼丢这个脸啊!

冷安不谈这个话题了,他谈这两年为了事业与妻儿的聚少离多,谈他一个人在波尔顿的生活。

后来谈到两年前,波尔顿葡萄园来了为特殊的客人。“那男孩子英俊帅气,浓眉大眼,阿菥可认识?”

梦菥不语,但认识,在法国有这般年纪的华籍男子,定是他无疑。

“他说,他因喜欢我的女儿,被辰洛强送到了法国。”

“阿菥可知爸爸当时的第一感受?虽然你兰姨极力撮合你们,但辰洛从小太过优秀了,见识宽广,处事淡漠从容,这份从容让我看不清他对你的感情,可是我从这件是看出,你在他心里是有位置的。你是剔透之人,若是那时还没看出,今时之事,论担当人品,他无疑是最佳人选。爸爸欣赏他并非是因为优秀,他从小看着你长大......”

身旁半响没有动静。

待冷安侧头看去,肩头的人却是双眼紧闭似是睡着了。无奈摇头,手掌一下下的拍着她瘦弱的肩,宛若回到小时候——

波尔顿葡萄园秋千上,她总是扎在他怀里要他讲故事.......

那日冷安搂着自家宝贝女儿望着这个被圣诞充满喜悦的城市笑,笑着笑着眼里竟是生出了水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