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村里唯一的媒婆死了。

临死前,那群有组织有纪律的愤青眼见吕大嘴用针和线,一针一针缓慢的缝上了她自己的嘴巴,交叉缝合的红色线迹一直延伸到耳根处,其中有一个男青年觉得她这样的行为太过诡异,惊恐之下上前一脚将她踹下了河堤。

第二天,作为村长的丁雷,在吕大嘴掉下去的地方,令村民们打下了最后一个桥墩。

我说,这个“打生桩”的故事到此应该结束了吧?毕竟,村长做成了他最想做的三件事。

他摇头说:“不,没有。”

“哦?”

“每每午夜梦回,我发现自己的成功,只是建立在利用别人的生命和痛苦之上,当一个人的道德、人性都已丧失,剩下的只会是罪责的背负。”他说,我最终归还了《缺一门》这本使人疯狂的人皮书,实际上我只是翻阅了两三页罢了,我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又指着自己空荡荡的裤管说,一条腿一条人命,是我欠牛二和吕大嘴的,并且在我死后,我让家人把我葬在了石桥边,代替他二人成为这座桥的守桥之灵。

“你的意思是说,他俩脱离了桥的束缚?”

“自然如此,他俩一口怨气未消,而旅游度假村的建设让很多人迁离了村子,这也就阻断了原有的香火供奉,所以才有建筑工人......”

好吧!看来这次的事,没那么难办了。

他已讲完了自己的故事,却还有话要交待,他说,小伙子你还很年轻,路很长,假如有天遇到那个像神人般的道士,请把那一粒弹珠还给他,并帮我带一句话:“这世上,没有人可以随便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哪怕他是神人,很多时候欲望与人性不可兼备,但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宁愿留下人性,珍视生命。”

我说好,只要我还活着,你的愿望我一定会帮你达成,他听了之后点点头,石桥上随即掀起一层稀薄的像白纱般的气流,他用手撑着身体慢慢蠕动,一切都隐没在夜色之中。

我摸出手机,给吴老板打了个电话,我说:“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你叫上两队人过来,对了!别忘记带抽水泵、装尸袋子、还有绳子,另外还需要一些祭拜用品,越丰厚越好,你应该知道村子边上有一座废弃的老石桥吧?东西全部拉到石桥边上,切记切记!”

电话那边他的语气甚为吃惊,他说楚小哥,哦!不对,是楚大师,我吴建才果真没找错人,想不到那么短的时间,问题就能解决了,你放心,我明天亲自带人过去,事成之后答应你的报酬只多不少。

我想了想,又提醒说:“装尸袋准备四个吧,用得上。”

“啊?不是只丢了两个工人吗?怎么......四个?”

我说你这个度假村的项目完成后,赚钱不少啊!竟然还舍不得那两个装尸袋?别说是尸袋,你应该再选四块上好的墓地,不然这件事情处理不干净,回头你还得找我售后。

第二天,吴老板、林队长等人在桥边集体祭拜,然后只待我发话就下河捞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