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文慧的恋爱就此开始了。

那时候我最开心的是每周的周五,因为周五我可以飞上海。

文慧若是没有课,也会到机场去接我,调皮地像个小孩一般地抢过我的行李箱,里面装得满满的都是芒果,文慧喜欢吃芒果,用她的话说,芒果是可以当饭吃的。

我总开玩笑说:

“养你是顶好养的,家里只要有芒果就好了。”

文慧耸着肩膀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说:

“谁要你养了?”末了还要加一句,“剥削我们劳苦人民的资本家先生。”

我辩解说我不是。

她当然不听我的辩解,我只好说,我也不全靠家里的钱,我肚子里也是有墨水的。

她又笑着说:

“那你是有一身铜臭味的知识分子!”

说完,她自己先‘吃吃’地笑起来,我见她笑得开心,也懒得再去解释什么,陪着她一起笑。

周六周日我们跑遍了上海的大街小巷,不过说起来,无非是两件事,吃和玩。

我把她送到宿舍楼下,轻轻地吻她的额头,蜻蜓点水一般的,有一次,我趁着夜黑,一不留神地吻到了她嘴唇上,她一把推开了我,那时候我看得见她眼里亮得如同微微的火星,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一瞬间后她又心平气静下来,小声地说:

“总还不是太适应!”

我拉过她来,抱在怀里,将下颌顶着她的头发,轻柔地说:

“没关系,慢慢来,时间还长着!”

她走了,上楼回宿舍,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秒,我突然觉得她的背影很陌生,当然也不过一秒的事。

有时候,她周六周日没有课,我也会接她来三亚,我在我的房里专门留了一间房间给她,她住进去后不允许我踏进去,理由是:

“这是我留在你这里的私人空间,你不要企图侵占!”

她会陪我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她不看韩剧,陪着我看球赛,她目不转睛地瞪着,脸上的表情严肃而认真,球员进球了,她也轻拍着手鼓掌。

不论哪一队进球,她都鼓掌。

看得太晚,她眼皮搭在一起,直打哈欠,我说:

“你困了,先去睡!”

她说:

“我不困!”

说完过不了多久,就伏在我的膝上睡着了,她的乌黑的头发散乱地垂到我的胸前,那时候,我便再也无心思看球了,我忍不住让我的手指在她的秀发上轻轻地摩挲,又似乎不经意地滑到她的脸上,依旧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是光滑又清凉的,如同初生的婴儿,我那时候自认为我的思想还大概对得起“纯洁”两个字,却也不完全对得起,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紧缩着,颤栗着,像有张嘴轻轻地吮吸着。

这样的爱情是不上算的,是柏拉图的。

她爬起来,睁开眼来,揉着眼睛,揉了半天似乎依旧没将她的眼睛揉开。

她说:

“困得不行了,要先睡了,”又转过头来,向电视看去,她的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她说,“球还没踢完,我不行了,要先睡了。”

然后站起身来,到了她的房间门口,回过头来,冲我一笑,那时候她笑得很精神,带了几分狡猾,全然不像一个困到即刻要睡觉的人。

她的房间的门轻轻地发出“咣”的一声,将自己关到门后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