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筱姗的婚礼在十月初六举行,这一天中午我喝得醉醺醺的,到了晚上为了答谢几个在婚礼现场帮忙的亲朋好友,我又喝了一顿,这一下喝了个不省人事,一直到晚上两点才醒过来,林筱姗正躺在边上看着我,我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按住太阳穴,讪讪地笑道:

“喝多了!”

林筱姗从床头爬起来,趿拉着鞋子,去了客厅。

我这时候才发现床头的墙上贴着大红的“囍”字,红的鲜艳欲滴,像春天刚盛开的艳艳花,床上的被褥是鸳鸯被,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图,那鸳鸯没有人的表情,然而看的人,总能觉得它们正呈现着愉悦的忠贞的表情,是新郎新娘的榜样。

于是想起来,今天我结婚了。

一时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忧伤,高兴的是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如同漂泊的船靠了岸,有了踏实和安全感,忧伤的是船靠了岸,代表海上的广阔的风景不再属于我。

正想着,林筱姗趿拉着鞋子回来了,手里拿着杯子,递到我身边:

“喝水,”然后又羞赧地低下头,叫了一声“老公”。

我拿过杯子,笑道:

“老夫妻了,还害羞。”

她抬起头来说:

“胡说,我是第一天做你的妻子,什么老夫老妻。”

我想了想也是,偏偏心里为什么会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我问她:

“晚上他们没来闹上一闹。”

她嗔道:

“还说呢,他们来了,你正趴在床上往地上吐,吐了一地,醉眼朦胧,又冲着他们一番傻笑,把他们全吓跑了。”

我挠头笑道:

“我全然不记得了,”又说,“那是我把他们恶心跑了。”

林筱姗凑过来,在我脸上闻了一闻说:

“还是一身的酒气,也不是呢,他们后来去调戏伴郎伴娘了,我跟你说,老公,我看你那表弟看上伴娘了。”

我喝了一口水,笑道:

“我表弟在学校里出了名的风流倜傥,看上了也很正常,不过想起来,你那伴娘是你从哪请的,怎么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林筱姗没有回答,把杯子从我手里拿过去,我又问了一遍。

她“啊”了一声说:

“是我远方的一个亲戚家的孩子。”

我想了想说:

“我是不是见过呢,有种眼熟的感觉,可又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

林筱姗变色道:

“你见了漂亮的女孩子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吧,她第一次到海南来,你上哪见过去。”

我“呵呵”地笑道:

“没见过,没见过,不过那女孩子长了一张俏脸,你要是方便倒真可以把她介绍给我堂弟,也改善改善我老刘家下一代的基因。”

林筱姗道:

“你可拉倒吧,现在的年轻人,还需要我们去介绍,估摸着现在都已经勾搭上了。”

我咕哝道:

“是吗?不太可能。”

林筱姗问:

“为什么?”

我道:

“直觉,你那亲戚不一般。”

林筱姗问:

“为什么不一般。”

我想了想说:

“从她看我的眼神,冷飕飕的,我看了都不寒而栗,我判断她是个冷美人,我那堂弟近不了身。”

林筱姗听了,若有所思,又叹了一口气。

我问:

“怎么了。”

她说:

“没事,”又问,“头好点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