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彧轩示意奕风站在原地,笑了笑,迈着清浅随意的步子走进寝殿。

“嗯?”一进寝殿,墨彧轩扬眉,见凌圣初面前摆着一个花盆,手中正侍弄着几片衰败的叶子。

凌圣初头都没抬,声音清淡,淡漠的气息退了几分,“自己坐。”

“这花怎么了?”墨彧轩半躺在一侧的摇椅上,身子随着摇椅轻晃,手中勾缠着一缕墨发。

“被人踩了。”虽然声音听起来清淡,可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愤。

墨彧轩紫眸中划过一抹极快的光,试探道:“你忍了?”

“没有!”凌圣初抬眼看了看他,冷漠道:“伤了他的手背。”

“嗯!”墨彧轩点头应声,“所以说你伤了爷的小青衣也是没错的,你看,爷并没有拿你找乐子。”

凌圣初讶异的看着他,看了片刻,想着自己伤的是青总管,是他的小青衣?恍惚想起姐姐小产那日他进宫,正巧被人指正说青总管是女儿身,与他无关他自然也就不放在心上,难不成…真是个女人?

“青总管就是爷的小青衣,你伤了她,说吧,这笔账怎么算?”墨彧轩替他解惑,多一个人知道小青衣是女儿身也没什么,反正以他淡漠的性子是断不会对小青衣做什么。

凌圣初眸底的讶异不过片刻便消失,淡淡道:“顺走了我一株无水还不够?”

墨彧轩一乐,“你让她拿走了?”

凌圣初低下头不在说话,继续拿着小铲子在花盆外围拍拍打打。

“这是她踩倒的那些?”墨彧轩看着花盆里足足有十多片菜叶子,想着小青衣也是好本事,能在凌圣初眼底下拿走他最心疼的东西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嗯。”凌圣初淡淡应了一声,依旧没抬头,神色认真,他没说这些是络青衣以为栽种不活埋起来的那些,没说他看见的时候恨不得将络青衣也埋进去,没说他发现少一株后,每当下早朝的时间便能看见那抹轻盈欢快的身影从殿门口笑着走过,他会看着她的背影在想要不要将她抓来狠狠折磨。

“记得让她归还,不然我自有办法叫她还来。”凌圣初头也不抬的开口,既然是他的人,便不劳自己费心了。

“不过一片叶子,你何苦这么计较?”墨彧轩不以为意的晃了晃摇椅,闭着眸子享受着片刻的安逸。

凌圣初将救活的无水放在一旁,放下小铲子,走到桌子倒了杯茶,声音清淡,“对你而言只是一片叶子,对我而言则是一朵有希望盛开的无水。”

“找了这么多年,却想不到是在宫里。”墨彧轩闭着的眼睛没睁开,嗤笑一声,为了找到种植无水的土壤凌圣初走了大半个雪月,最后却是在宫里找到这片适宜的土壤。

“嗯,还好是找到了。”凌圣初没有怨天尤人,没有唉声叹气,依然平淡,淡如流水。

“有一点爷始终不明白。”墨彧轩忽然睁开紫眸,直直的看着他白衣如仙的身姿,“为什么你非要无水开花?无水,究竟是一种什么花?”

凌圣初轻轻的放下茶杯,缓缓转过身来,云纹锦袖轻挥,划出一抹弧线,眸底染上几分期待,“无水,盛开在翾曜大陆之外,刚种下的无水,叶子呈绿色,待月余,会逐渐变为麦黄色,它所盛开的花瓣可入药,而它的芯蕊可制成世间最稀有的一种胭脂,而这种胭脂,也正是翾曜大陆从不曾出现过的。”

“胭脂?”墨彧轩挑眉一笑,“倒是奇了!你何时对胭脂感了兴趣?”

凌圣初摇头,淡淡出声:“我对胭脂不敢兴趣,我对它开出的花瓣感兴趣。无水的花瓣可制成九转还魂丹。”

“哦?”墨彧轩惊讶的坐直了身子,见凌圣初平静的继续开口:“你是否忘了我的另一重身份,炼丹师。”

炼丹师,是整个雪月最为隐蔽的一种职业,他们不敢大肆宣扬自己的身份,只因雪月皇室曾颁下指令,一旦发现翾曜大陆存在炼丹师,立即封杀!

若说原因,便要追溯到百年前,青帝年间,青后重病不治,最后死于炼丹师最后进献的那颗丹药,青帝大怒,当场下令抓捕雪月所有的炼丹师,不仅废了他们的玄术,并毁了许多珍贵的草药,以至于到今日只要听到炼丹师三个字都会令人闻之色变,若被皇帝知道凌圣初他的另一重身份,墨泓定会将凌家连根拔起,凌家将在雪月寸步难行!

墨彧轩反而并不在意,轻笑了笑,“没忘,这皇宫也不安全,顾忌些总没错。”

“你还知道顾忌?”凌圣初看向他,淡淡一笑,“整个雪月最不顾忌的就是你,何时学来了顾忌一词?”

墨彧轩轻哼一声,凌圣初心也是黑着呢,他要是说点什么损人的话,听着都像是夸奖!

“和我说说你的小青衣怎么入你的眼了?”凌圣初衣袖轻拂,优雅的坐在椅子上,似乎对这个话题极为感兴趣。

“就是入了,没有原因!”墨彧轩勾起嘴角,想起与小青衣嬉笑怒骂的那些片段,嘴角加深了笑意。

“没有?”凌圣初淡然轻笑,“那倒是奇了!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坚持多久,说不准明日便不喜欢了呢。”

“爷是那样的人么?”墨彧轩瞪了他一眼,什么叫他能坚持多久,这人又变着法的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