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怪我?”无妙微讶,这小女人向来锱铢必较,她是真的没生气么?这酒一口接着一口根本就停不下来啊!

“为什么要怪你?”络青衣扯了扯嘴角,“净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就算没了你,墨彧轩也有其他的办法得到他想得到的。”无论在怎样防备,都逃不开被他算计,又算计的如此彻底!

他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止,亦,没人有能力阻止。

“说好了陪我,真的不喝么?”络青衣端起酒坛笑着看了神色莫名的无妙一眼,仰起脖子灌了一大口,半年了,许多事积压在心中已然半年,她无时无刻不想逃离皇宫,不想逃离雪月,无奈事与愿违,接替了言总管的太监总管一职不说,还要日日小心着身份被揭穿,秘密被发现,堪称步履薄冰!

她很珍惜可以重活一次的机会,可她不想这么活着,不想没有自由受人摆布听人命令的活着。

“为什么不喝?小爷酒钱都付了,不喝多亏!”无妙一伸手拎起最近的那坛酒,仰头猛灌,用袖子擦着脸颊上的酒水,看着络青衣,“小爷今夜豁出去了!与你不醉不归!”

“哈!”络青衣大笑出声,清滟的容颜上犹如芙蓉绽开,艳美绝伦,拿起酒坛与他一碰,发出噔的一声清响,“若我醉了,送我回宫,若你醉了,我便将你扒光了吊城墙上去!”

无妙面色一黑,不甘道:“凭什么对你没什么惩罚?扒光了吊城墙上这样的事你也有脸做!”

“本姑娘脸皮厚着呢!”络青衣对他眨了眨眼睛,面颊上浮起一抹酡红,“谁让你是男人,吃点亏怎么了?”

“廉耻再无价你就不能顾忌着点?”无妙咬牙,和着男人就该吃亏么?和着就该被她欺负!

“不能。”络青衣摇头,晃了晃酒坛里的酒水,“凌圣初说我最大的…嗯,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懂尊卑礼仪,我要是顾忌了以后拿什么对付他?”

“你招惹了凌圣初?”无妙听后一惊,愕然的瞪大星眸,将酒坛抱在怀里,这小女人挺会给自己找麻烦呀!

“没有,是他来招惹我。”她又不是故意的,是那人太记仇了!

无妙颇为不信,打量着她,悠悠道:“他那个性子怎么会去招惹女人?定是你做了什么让他对你气的牙痒痒的事了!”这小女人他最清楚,先是一句话能气死你,见你要发火了这态度又转了一百八十个弯。凌圣初他亦是清楚,贼记仇!比贼都记仇!

“你说他不招惹女人?”络青衣雾气氤氲的眸子一亮,嘴角一咧,“他是不是喜欢男人?喜欢墨彧轩?你在醉璃苑这几日可见他去过?是不是与那个混蛋背地里暗通款曲?”

无妙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给了她一个爆栗,“想什么呢!我是说他的性子淡漠,男人都懒得搭理,更何况是女人了。”

络青衣晶亮的眸子转了转,半晌,下了结论,“凌圣初既不喜欢女人又不喜欢男人,那他就是那什么冷淡。”

“冷淡?”无妙眉头一皱,这小女人说的什么意思?想了半天,忽然一个想法浮上心头,瞬间面色爆红,咣的一拍桌子站起身,“女人,你告诉小爷哪里有卖廉耻的,小爷去给你买十斤来!”

“以前一直以为你的想法挺纯洁的呢,没想到连这个都懂。”络青衣不在意的轻喃了一句,不理会他又红又黑的脸色,抱着酒坛一口一口继续喝了起来。

“你这女人…你这…女人…”无妙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他竟无言以对,简直能被这女人气出个好歹来,他是个男人又岂会不懂?就是反射弧长了些,反应慢了些。

络青衣嘿嘿一笑,双颊泛红,拍了拍身旁的椅子,咧着嘴角道:“大爷您坐,一个人喝酒太没滋味了,就按刚才说的,你醉了我把你扒光了吊城墙上去好不好?”

无妙瞪了她一眼,“要是你醉了小爷就把你扔进护城河里喂鱼!”还问他好不好,他说不好这小女人趁他醉了就会不扒了吗?不会!

“好!”络青衣抱着酒坛与他喝过的那坛酒撞在一起,咕噜咕噜就灌了下去。

够拼!无妙看着她喝酒的这架势,不醉才怪!于是小口小口的抿着,听着这女人嘀咕着什么,越听越不懂,什么是21世纪?

络青衣原话是这么说的,这要是在21世纪,墨彧轩你丫的过来看本姑娘我不弄死你!

随着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几乎不闻,无妙侧过头,放下酒坛,见络青衣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抱着酒坛闭上眼睛,显然是醉了。

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将她怀里所剩无几的酒坛移走,看着她头耷拉在胳膊上,嘴里还在嘀咕着,说的最多的便是三个字,墨彧轩。

“爱逞强的女人!”无妙瞥了眼她熏红的面容,弹着她的额头,低下头仔细的凝视着她,此时的络青衣卸下防备,嘟着红唇,明艳的容颜上多了几分可爱,使得无妙舍不得收回目光,又看了看,这才道:“作风大胆,不顾廉耻的女人!”

还好他喝得少,又或许是这女人故意这么拼,她今日的目的也就是想大醉一场吧!毕竟那条项链自从初见,她就带着的。

无妙弯下腰,将她抱起,刚走几步觉得不对,又停了下来,看着睡意酣然恬静的络青衣,“就说怎么不对,原来是你这个女人老实了!还真是不习惯。”

眸光看向被锁上的门,一脚踹开窗户,足尖一点,便抱着喝醉的络青衣出了酒楼。

他是天下第一神偷,有窗户不走,走门做什么?

正在睡梦中陡然被惊醒的店小二连鞋都顾不上穿,披了衣服就跑了出来,大堂内空无一人,只有横七竖八的几个酒坛,其中一坛酒没喝完,还有一些酒水顺着边沿下淌。

在转头看向被踢坏的窗户,面色一变,一拍大腿,悲从心来,他怎么就睡得这么死呢!以为这两人得折腾到天亮,完了!这修缮窗户的钱是要从自己的账上扣了。

店小二苦逼的拉着脸走回去穿鞋,路过一旁酒架忽然停了下来,眼睛瞪得有如铜铃,嘴巴张大就合不上了,刚才他是没仔细看,这一个仔细,真是欲哭无泪欲诉无门啊!

二十年的秋露白,十五年的寒潭香外加上十七年的屠苏都不翼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