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这一刻,不管做什么决定对无妙来说都尤为踌躇,猛然间,无妙转身,清霜剑吟声阵阵,刺入患的体内,可就像百里梦樱所说,能让患消失的法子,只有酒。

清霜剑穿透了患的身体,有一半的剑身裸露在外,患伸出的五爪微顿,低头看着身上多出的一个窟窿,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就在无妙撤剑回旋间,患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抓向无妙的前胸,撕拉一声,无妙胸前的衣料破碎,感受到患没有温度的手掌还贴在他的胸口,大惊失色间横剑劈下,可结果却与刚才那一剑一样,患感受不到疼痛所以并没停手,反而进一步刺破了他胸前的皮肤。

百里梦樱紧紧的咬着唇,她该不该出手?如果不出手就这般看着无妙的心被患挖出来么?

无妙的面色越来越白,胸前的疼痛也愈发剧烈,随着患的手掌渐渐递进,他不再存有一丝幻想,反手将清霜剑插在地上,另一只手幻化出一壶酒朝患泼去,这一泼果然奏效,患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带血的手掌渐渐如同烟雾般消散,青色大眼刚闭上,整个身体倏地化为烟尘被风吹散,最后皆入土地之中。

一头患消散,周遭的忧愁氛围也变得淡若轻烟,无妙丢掉酒壶,一手捂着胸膛流出的鲜血,一手解下蒙在眼睛上的蓝色布条,面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冷峻,唇瓣紧紧的抿了抿。

他背对着另一头被定住的患,可以看到络青衣与水无痕垂首而立,缄默不语,微侧头,也可以百里梦樱眸含关切掩唇回视着他。

此时,一股苍凉之感在他心底蔓延,或许是他把希望寄托在络青衣身上,所以当危险来临时络青衣没有帮忙而让他变得十分失望,他以为自己无需拼尽全力,原来,是他想错了。

“我们继续走吧。”无妙嗓音微哑的开口,在看他时他已经向前走出了数步,而身后的那头患还被定在原地,好像他已经没了兴趣。

“你…你不和它血契了?”百里梦樱跑着向前追去,心底还存有几分愧疚,怕是方才他们没有出手而让无妙寒了心吧……

无妙没有回头,不屑的声音却缓缓飘来,“一个只能在土地里移动的神兽我要来何用!”

百里梦樱语塞的站住,嘟着唇回头看,络青衣与水无痕已经走了上来,络青衣轻声叹息,握住百里梦樱的手,道:“走吧,他要怪就怪,谁让事情已经发生了,身为忘赟皇帝的第七子,不能是个永远只会小偷小摸而长不大的孩子。”

“他…不是小偷小摸。”百里梦樱试图为无妙辩解,他第一神偷的称号并非是浪得虚名。

络青衣笑着睨了百里梦樱一眼,“难道龙之骄子这一辈子所长就只有去偷么?”她没有否认无妙的神偷名讳,可他不能因此就不作为,有谁是靠偷而活一辈子的么?传出去不会被他人耻笑?

百里梦樱低下头没有反驳,“那他的契约神兽…”

“跟着他走吧,兴许能找到他想要的。”络青衣松开百里梦樱的手,眸光微暗,抬手拔起插在土地中的清霜剑,缓步向前走去。

百里梦樱回头看了眼水无痕,水无痕耸肩淡笑,两人一同跟着络青衣走进山林内。

四人走了约摸有一盏茶的功夫,百里梦樱突然叫他们停下,意动神动,“前面有一头九段玄技的神兽,听这声音…像是风狸。”

“风狸?”无妙蹙眉,耐心的听百里梦樱讲解,“风狸,也名风生兽,有些像貂,浑身上下的皮毛为青色,但是它的体积比狸还大。据说风狸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用铁锤击打风狸的头部数千下才能死,但只要让风进入它的口中,风狸就会立即复活。唯有用菖莆塞进他的鼻子里才能让它彻底消失。”

“菖莆,还有这种草药?”无妙继续追问,却没想到回答他的人是络青衣。

“又名石香蒲,水官兰,生长在山涧浅水石上,或者是溪流旁的岩石缝中。”

无妙撇着嘴角,这女人是炼丹师,自然对药草掌握的透彻,所以这句话是由络青衣说出来的倒也不奇怪。

百里梦樱摸了摸鼻尖,她只了解一些神兽,要说药草,可就没那么明白了,幸好青衣及时出声没让她尴尬。

“青衣,风狸惯用风为武器,要不我去替你将它驯服?”百里梦樱知道络青衣能够操控风,可就怕两两相对谁都讨不到好处,还不如她以玄技压制将风狸驯服。

络青衣笑着摇头,“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这头风狸比较对我的胃口,我要让它成为我的坐骑,势必要由我来驾驭!”

百里梦樱见络青衣没有退却的意思,只好点头,“那你小心,如果见它张口就退到远处,别让它把你卷到肚子里,风狸的腹中有能够融化人的黏液,你也别沾上一星半点,不然就落个尸骨无存了。”

“嗯,放心。”络青衣挑眉,缓缓抬起清霜剑,招呼都不打一声,一个漂亮的旋身刺向风狸。

正在树下晒太阳的风狸顿时直挺挺坐起身,毛绒绒的手挠了挠耳朵,鼻尖动了动,觉得风向好像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