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你忘记沐羽了吗?沐羽是上古灵兽应龙,蜃龙只会对他俯首称臣。”

沐羽?络青衣摸了摸下巴,她的确是忘了。

不过,现在想到也不晚。

络青衣笑嘻嘻将沐羽从空间里拿出,顿时,她的脸色就黑了下去,小沐沐什么时候昏迷不行,偏偏敢在这个时候!

水无痕撇嘴,行吧,就当他没说,他并没忘记吞下女娲碎石的沐羽会经常陷入沉睡。

络青衣伸出指点轻轻的推了沐羽一下,可是沐羽化成一条银白色的小蛇摊在她手心上,并没有动。

络青衣不禁气恼,沐羽刚才还和玉竹活蹦乱跳的研究显微镜,结果一转眼的功夫儿就沉睡不醒,在这种时候,她和沐羽之间的心灵感应也不管用了。

“现在怎么办?”眼见蜃龙就要撞击开结界,络青衣将沐羽放回空间,轻叹了一口气。

墨彧轩将络青衣护在身后,眸光落在那条蜃龙身上,对凌圣初道:“圣初,你扒过龙筋吗?”

听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络青衣挑眉,“带我一个。”

墨彧轩给了她一个边玩去的眼神儿,与凌圣初在半空交汇一眼,两人默契的碎开结界,突然失去重力的蜃龙向前扑了过来,墨彧轩与凌圣初立即飞身而起,两人手中握剑,挽着剑花朝蜃龙刺去。

斩天剑不肯刺进蜃龙的龙身,墨彧轩一个甩手将斩天剑丢在昆仑镜上,络青衣连忙将手里的清霜剑丢了上去,扬声道:“用这个。”

墨彧轩抓住清霜,剑尖向前一递,噗嗤一声没入蜃龙体内,可惜蜃龙体内没有血,流出的来也只是一缕缕雾气。

凌圣初立在蜃龙的龙头上,银剑在手腕中一转,剑尖从上而下插进蜃龙的脑中,蜃龙不断摆尾,它将墨彧轩和凌圣初甩了下去,可是自己却丝毫没有损伤。

卧槽!又是一个打不死的。

络青衣有些怀疑,不会是蜃龙身上也一件玲珑塔内法宝吧?

可惜水无痕的一句话打破了络青衣的希冀,“蜃龙就和玉竹一样,杀不死。”

墨彧轩和凌圣初再次飞到蜃龙身边,蜃龙突然张嘴,口中吐出一团雾气,这团雾气将墨彧轩和凌圣初裹在其中,就像是一张有形的大网将两人牢牢绑住。

完了!媚香小脸一垮,两名天玄之境的人都不能控制蜃龙,他们是不是只能被蜃龙拍下海喂鱼了?

绑住凌圣初和墨彧轩的大网渐渐化作一道道银丝,这道银丝不断收紧,在两人手腕上勒出一条条血痕。

络青衣神色一冷,这条蜃龙是想以这些银丝割断他们的筋脉,该死!这个时候沐羽竟然昏睡过了,真狗血,但又无可奈何。

墨彧轩和凌圣初手腕上不断滴落下鲜血,媚香面色大变,拿出一条九灵鞭便朝蜃龙飞了过去。

络青衣见媚香飞向蜃龙,立马起身阻拦,水无痕也在络青衣身后飞起,三个人在空中好像鼎足之势而立,那条蜃龙再次张口,一条条银丝以诡异的形状向他们裹来。

络青衣将媚香推了下去,当归接住后退的媚香,却看见那些银丝朝络青衣绑去,水无痕用手抓住银丝,指腹被划开,鲜血顺着银丝流入海中,海里的食人鲨全都张开血盆大口,就等着他们掉下去。

墨彧轩冷冷一笑,与凌圣初同时挣开银丝,两人身上的白袍被鲜血浸染,却好像看不见一般将银丝掰断。

当归看的目瞪口呆,这究竟是一种什么力量!在被控制的情况下还能掰断银丝,凌圣初和墨彧轩两人太牛逼了!

殊不知,这是两个人体内隐藏的潜力,墨彧轩看见络青衣被银丝捆绑,而凌圣初看见媚香有危险,于是两个人都将体内的潜能逼发到极致,到底还是挣脱了银丝。

凌圣初飞回昆仑镜上保护媚香,而墨彧轩则是和水无痕一起营救络青衣。

蓦地,络青衣大吼一声,“你们先别过来!”

墨彧轩和水无痕立即停下身形,墨彧轩眸底满是担忧,低低道:“小青衣……”

“等等。”络青衣眸色微深,“它好像是在跟沐羽交流。”

跟沐羽交流?

络青衣都不能办到的事情蜃龙能办到?

哦,对了!蜃龙与沐羽同属龙种,即便沐羽昏迷,想来蜃龙也有办法与昏迷的沐羽沟通,就是不知道两条龙说了什么。

这时,蜃龙突然摆尾将络青衣脖颈上的貔貅项链卷了出去,貔貅飞向大海,络青衣面色愀变,如果项链落入大海,她也就别想找到了,且不说海中鲨鱼甚多,就说这条蜃龙也决计不会让她找到!

络青衣磨牙,她有些想骂人了,原来刚才蜃龙根本就不是与沐羽交谈,而是它惧怕昏迷的沐羽,故而趁络青衣放松警惕时拽下她的项链将沐羽丢远。

玉竹偷偷从空间内探头,貔貅以直线向下掉落,她立即将头缩了回去,紧张道:“青衣姐姐现在有危险!我们所在的空间快被大海吞没了!”

神农鼎和七绝琴窝在一角没有说话,神器不能与龙族对抗,这是多少年以来的规定,即便络青衣现在身有危险,他们也不能贸然为了络青衣而破坏规定。

“良姜,你说句话啊!快想办法救救青衣主人,她被蜃龙绑住了。”玉竹跺脚,她推了推沐羽,恨声道:“关键的时候你不醒,沐羽,你能不能醒过来了?”

良姜眼眸一动,还是没有说话,外面发生了什么其实他都感应的到,但是他也没办法对抗蜃龙,能对付蜃龙的,只有沐羽。

站在良姜身边的天南星向前走了两步,他看着玉竹,小声道:“要不…用我的血?”

“你的血有什么用?”

“能让沐羽暂时醒过来,但是维持不了多久。”

“管他多久!先让沐羽醒过来再说啊。”玉竹着急的开口,就在天南星要划破手指的时候,她突然道:“你和沐羽都是神兽,你喂他自己的血,你……”

“损耗些修为而已,神兽之间不存在血契,难道你忘了?”天南星没有停顿,他划开指腹,将血喂给沐羽,鲜血的血液润湿了沐羽的唇角,纤长的睫毛轻动,沐羽缓缓睁开那双灿金的竖瞳。

玉竹很想长叹一声,神药啊!刚喂完就醒了,天南星身上的血还是宝贝呢!

玉竹一拍额头,沐羽维持清醒的时间不长,他得赶紧去救青衣主人啊。

玉竹将事情大概跟沐羽说了一遍,沐羽眼中染上浓浓的愤怒,小手一握拳,立即化成一团金色的光影从空间里飞了出去。

沐羽化成龙身,龙尾勾着刚要触及海面的貔貅项链,以最快的飞到络青衣身边。

捆绑络青衣的银丝不断缩紧,就在络青衣手腕被勒出血痕时,沐羽及时赶到,蜃龙赶紧收回银丝,惊慌失措的就要往海里逃。

络青衣没了银丝的牵制,身子快速向下掉,墨彧轩瞬间将络青衣抱住,带着她返回到昆仑镜上。

络青衣见沐羽苏醒,磨着牙道:“沐羽,给我追!我要瞧瞧龙筋究竟长什么样!”

络青衣没力气揉手腕,她瞥见墨彧轩浑身的血迹,便想到蜃龙收紧银丝时传来的入骨疼痛感,她又道:“还要扒了它的皮!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真是恨,恨在这种时候她对一条龙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还被这条龙控制的死死的,就连动一下手腕都困难。

沐羽听见络青衣的命令,光速飞到蜃龙面前,长尾将缩成一团的蜃龙包围其中,众人还没瞧见怎么回事,蜃龙身上的龙筋就被沐羽抽了出来。

一条蓝黑色的龙筋被沐羽卷成一团丢在昆仑镜上,沐羽又在众人来不及看的时候将蜃龙的皮扒了下来。

沐羽用嘴叼着龙皮返回,他化作可爱的男孩模样,双手将龙皮递了上去。

络青衣还没接过,就听见噗通一声,蜃龙从半空中软软的掉进海里。

沐羽收拾蜃龙的时候真是一点都不心软!媚香吐了吐舌头,从头到尾她都没看到沐羽眼底有一丝迟疑,原来青衣在他心里这么重要,不过也是,这条龙将凌圣初和墨彧轩伤得这么惨,不受点罪怎么行?

虽说被抽龙筋被扒龙皮的蜃龙不会死,但要是它想重新修炼龙筋就要几百年的时间,这几百年它都不会在出来危害其他人类,说起来也算是好事一件!

光秃秃的蜃龙藏在海里不敢冒头,他的龙筋被抽,浑身软弱无力,还是低下有鲨鱼抬着它,它才能透过水面看到络青衣他们的身影。

“快走,我们需要找个地方休息好给他们疗伤。”络青衣身上的伤轻些,她恢复了一些力气,便给墨彧轩和凌圣初止血,又拿给媚香一瓶药,让她自己给凌圣初上药。

没了蜃龙的阻拦,昆仑镜快速在海面上飞远,沐羽缓缓闭上竖瞳,体内的效力消散,他又昏了过去。

络青衣抓住沐羽手里的貔貅项链,她抬不起胳膊,墨彧轩也受了伤,便让水无痕替她将貔貅项链戴上,随后将昏迷的沐羽收进空间。

一团金光在眼前闪过,络青衣垂首,低声道:“谢谢。”

站在空间里的良姜看了天南星一眼,天南星坐在昏迷的沐羽身边没有回应,或许,他做这一切都是应该的,毕竟,络青衣于他有恩。

即便他现在的玄技又重回九段,但他知道自己这样做,无愧于心。

等昆仑镜飞出大海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正好他们看见不远处的一家客栈,水无痕扶着凌圣初,清流扶着墨彧轩走了进去。

媚香在大堂内先付了银子,与凌圣初回到房间后替他脱去一身血衣,小脸上染满了心疼,拿出络青衣给的那瓶药再次替他上药。

“我比墨彧轩伤的轻些,你不用担心。”凌圣初想抬手轻抚媚香的小脸,他试了一下便放弃了,手腕上全是被银丝勒出的红痕,他实在是没有力气抬手。

“别动。”媚香眼眶一红,扶着凌圣初躺下,“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你受伤,你说这算不算是善沢大师说的六坎四坷?”

“算吧。”凌圣初扯了扯唇,俊美如风的面容有几分苍白,他眨了眨眼睛,想要起身,又被媚香按了下去。

“不许动!”媚香不让他再动,便坐在床榻上看着他,“你睡会吧,睡醒了我让店小二拿饭菜过来。”

凌圣初只好点头,本来他还想去隔壁看看墨彧轩来着,但想到有络青衣在应是没有大碍,便听了媚香的话,闭上眼睛陷入浅眠。

络青衣扶着墨彧轩坐下,清流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来,清水中有一块白色的巾布,络青衣拧干巾布擦干净墨彧轩身上的血迹,随后扒下他的衣服,露出身上一道又一道被银丝勒出的伤痕。

络青衣抿着唇替墨彧轩上药,将巾布丢回水里,水中一片红色晕染,络青衣瞧了一眼,转身就要走,却被墨彧轩拽住。

墨彧轩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忍着痛,挑起眉笑道:“看爷受伤了所以想抛下爷一走了之?”

络青衣瞪了他一眼,瞧见他手腕上再次渗血,声音不由得一冷,“松手!伤药不够了,我要去给你配药。”

墨彧轩笑悠悠的松开手,不以为然的让清流重新替他上药,“爷害怕你丢下我,所以才……”

“懒得听你解释。”络青衣翻了个白眼,抬步就走了出去,屋内只留下了清流。

清流给墨彧轩重新包扎好,便想走出去,墨彧轩却突然叫住他,“清流,爷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爷您问。”清流低下头,神情不卑不亢,嘴角还勾着一抹优雅的笑容。

“爷上次看见你和水无痕走在一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爷?”

“爷您多想了。”清流回答的从善如流,“我只是和水无痕商量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哦?”墨彧轩笑意清幽,身子懒散的向后一靠,瞥了眼水盆里的鲜血,慢吞吞道:“清流,按理说你也是爷的哥哥,爷不希望你有任何事情瞒着,你可明白?”

“清流明白。”清流点点头,抬步走出,同时落下一句话,“还请爷放心,不管任何时候,清流都不会做对不起爷和青衣的事情。”

墨彧轩看着清流走出的背影,眸色逐渐变得极为深邃,他知道若是问水无痕,水无痕必定不会说什么,但他没想到,清流也有一日不对他说实话的时候。

清流刚走出墨彧轩的房间,就看见水无痕站在栏杆旁,他走了过去,站在水无痕旁边,低声道:“爷对我生疑了。”

“嗯?因为什么事?”

“我与你走在一起,让爷瞧见了。”

“所以?”

清流深呼吸了一口气,“所以我希望你替我保密,不管谁问起都不要说。”

水无痕拧眉,不赞同的开口:“你当真决定了?”

“嗯。”

“就不怕青儿会恨你?”

清流笑了笑,摇头道:“不怕。”

水无痕转过头看着清流,倏地扯唇,笑道:“你不怕,我怕,怎么办?”

清流面色微变,急忙开口:“可是你答应我的,你……”

水无痕抬手,阻止了清流接下来的话,他点了点头,沉声道:“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

“多谢。”清流此时能给水无痕的,也只有这两个字。

他相信自己没有做错决定,就算是为了墨彧轩,为了络青衣,他也会义无反顾,而且除了水无痕,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清流缓步走回自己的房间,他没有看到,另一侧昏暗的楼梯口,站着一名浅色衣裙的女子。

女子转身,慢慢踱步走回房间,她关上门,站在窗前吹了个口哨,口哨声响,一头漂亮的海东青机警的飞到她窗前。

占色对花汣啾啾叫了两声,花汣走到桌前迅速写下几个字塞进占色爪子旁的竹筒内,她轻轻的拍了拍占色,道:“去吧。”

占色对花汣点了点头,随后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

媚香坐在床前,瞥过头便看见一只离开的海东青,她努了努嘴,还以为那是墨彧轩养的那只,便没有打扰凌圣初休息。

过了一刻,络青衣端着配好的药走回来,她看见墨彧轩坐在桌边不知在想什么,便扶着他到床榻前躺着休息,问道:“我哥哥呢?”

“回去了。”

“你们吵架了?”

可能吗?

墨彧轩看了络青衣一眼,络青衣自动消声,她就是猜测嘛。

络青衣拿了个软枕垫在墨彧轩身后,又问:“那你想什么呢?”

墨彧轩敛眸,眉峰一紧,缓缓道:“在想爷怎么会在这里看见滟芳华养的那只海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