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精彩的场面他怎么能错过呢?这可是一大损失哟!

珠帘晃荡相碰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清流转头,他走到桌前把无妙落下栗子拿着,还顺带了一张板凳,随后脚步轻缓身姿优雅的向外走去。

他也想看场好戏,而且他和无妙不同,他可是看戏自带板凳和零食的三好青年。

无妙火速冲进院子,还不等他靠近,忽然有一阵强烈的风雪扑面而来,他直直飞上树,双臂环抱着沾了寒雪的树干才勉勉强强能够站稳。

无妙兴致勃勃的向下看,哟哟哟,还真的打起来了,果然不负他所望啊!

无妙下意识的摸兜,却发现自己把栗子落在了清流的房间,他回头去看,却见清流拎了个板凳拿着栗子缓步走来。

凳子都搬来了?无妙缓缓坐在树枝上,他呼出一口凉气,想着他哥哥准备的东西够齐全的啊!

再看树下,凌圣初对墨彧轩打出的招式可没有情意可言,估计是他想出一口气,所以才跟络青衣要来了玲珑塔,可惜墨彧轩也动用了斩天剑,导致两人谁也不占上风。

而且即便斩天剑是神器之首,但玲珑塔里却有七件法宝,这七件法宝都发挥其作用来,可是真的能与斩天剑对抗上好一会儿,况且斩天剑没有被墨彧轩炼化成魔器,所以斩天剑不与玲珑塔拼个你死我活,就好像凌圣初和墨彧轩一样,即使招式激烈,也不见能伤及性命。

这时,噌的一声响,弯钩上的星火又亮了一分,斩天剑在墨彧轩手里仿若剑走游龙般破冰碎雪,爆发着无可抵挡之势。

与此同时,凌圣初忽然跃起,他躲过斩天剑划来的攻击,从空间里抽出宝剑发出一声剑吟。

凌圣初回身时斩天剑刺向他心口,他立即挥出宝剑,两柄剑剑锋针锋相对,斩天剑又往前划了一寸,但那柄宝剑却因抵不住斩天剑的压力而频频后退。

凌圣初被斩天剑的剑气震得手腕发麻,他抿了抿唇,再次扬手时,一道蕴含了白色玄气的掌风已临近他面门。

窗前有两个女人捏汗观看,媚香见凌圣初处于下风,她惊呼一声,随后立马掩住双唇,拔腿就要狂奔出去。

络青衣立即将媚香拽住,她沉声道:“媚儿,你怀着身孕怎么能往外面跑?你现在出去是在给凌圣初添乱,他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凌圣初之所以会被墨彧轩所伤那是他不曾想到的事儿,既然他被伤过,就会对墨彧轩有所防备,所以媚香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媚香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担心啊,墨彧轩有斩天剑在手,圣初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可她又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最后还是顺从络青衣的话没有出去。

络青衣勾了勾唇,她看着在雪地里对战的两个人,暗自心想,估计凌圣初是露出自己面门的,因为他想让墨彧轩上钩,如果墨彧轩选择继续攻击,就会被凌圣初暗藏的招数所伤。

对于这一点,络青衣并不打算出声提醒墨彧轩,她悠闲的抱着双臂,明眸内一片清亮。

忽然,墨彧轩发现了凌圣初招式里的端倪,他悠悠的盯着凌圣初,立马握住斩天剑向后扬去,他足尖轻点,借力向后急退,旋身时斩天剑划地扬起漫天风雪。

凌圣初见墨彧轩突然后退,淡漠的神色有几分松动,他迅猛出击,转眼间宝剑就指在了墨彧轩的喉间。

清流把板凳放下树下,他饶有兴味的对无妙招手,“无妙,下来吃栗子。”

无妙撇嘴,不大愿意动弹,“哥,还是你给我扔上来吧,我怕下去会被他们误伤,刀剑不长眼啊。”

清流才不管他,“自己下来拿,不然我就都替你吃了。”清流拨了栗子壳,缓慢的咀嚼。

清流觉得这栗子的味道不错,赶明他得问问曲遥千这是在哪儿买的,他也好多买一些回来。

“哥,咱不能这样啊!”无妙委屈的看着清流吃着自己抢来的栗子,他抑郁的坐在树上,就是不敢下去,谁让他没有清流那玄技?要是墨彧轩一剑扫来,他不仅躲不过,还会被掀出一个大跟头。

“青衣,你瞧瞧清流和无妙,清流拿的那个栗子应该很好吃吧。”媚香咂了咂嘴巴,看清流吃得那么香她都有些馋了。

络青衣笑了笑,媚儿想吃就直说,其实她也挺感兴趣的,毕竟在这种时候吃点东西那才叫有滋味呢!

清流嚼着嚼着突然发现有人一直在盯着他看,他顺势看去,络青衣对正好在对他眨眼睛,他轻喃出声,“青衣?”

络青衣又将目光放在他手里的栗子上,清流笑悠悠起身,他绕过危险的战场向络青衣缓步走去,临近窗前,他把栗子放在络青衣手里,不等络青衣开口,就道:“你尝尝,这栗子的味道不错。”

络青衣挑眉,她哥哥很了解她嘛!不过她可不是脸皮薄的人,她可以直接要的。

络青衣先把剥好的栗子放在媚香手里,媚香捏着香甜的栗子塞进嘴里,满足的点着头,“唔,真的很好吃。”

吃完后,媚香又将视线放在墨彧轩手里的斩天剑上,这让络青衣顿感无奈,有了吃还不忘关心战局,有她们在,墨彧轩不能真对凌圣初下杀手的。

就在络青衣吃的正香时,木椅碎裂声传来,她抬眼看去,就见墨彧轩挥剑斩断了清流拿来的那张椅子。

清流眸色微深,他优雅的笑道:“青衣,这把椅子是我从房间里拿来的,它是惊鸿学院的财产,我们不需要赔吧?”

络青衣好笑看着他,摇头回着:“待会毁尸灭迹就行了,就算我们给了姜戎银子,他也不一定敢收。”

也是!清流笑着点头,他正想着要不要再拿一件椅子的时候,无妙所在的那棵大树突然被凌圣初的剑气拦腰劈断。

无妙哇哇大叫,他立即飞身离开,可足尖刚点地,身后就有一道剑气再次冲他袭来。

“靠!你俩打架拿小爷撒什么气啊?小爷就是一看戏的,你们俩至于吗?”无妙急忙闪躲,剑气所至之处亦是他逃窜之处,他匆匆掠起,几番下来形象很是狼狈。

无妙被两人弄得精疲力尽,他停下来喘了口气,结果被墨彧轩挥来的剑气击中,他还来不及大叫,就被剑气打飞出院子。

络青衣立马跟着无妙飞了出去,她翻墙而过,蹲下身查看无妙的伤势。

“小爷还以为你忍心看我被他们打死。”无妙俊脸冷沉,他不悦的撇嘴,拍拍衣服站了起来。

还能自己走?看来是没什么事!

络青衣起身,手指摩挲着下巴,缓缓说着:“他们俩也对你也没动真格嘛!我还是给你看看吧,是不是哪里伤到了?”

无妙一处处的指给络青衣看,没好气的说:“这里,这里,这里全都伤到了!”

你赔吗?无妙以这种眼神儿看着她,络青衣啧啧了两声,伤的还真不轻哈!

因为受伤严重的地方是无妙的脸颊,要想不落疤,他必须得安静的休养两天。

无妙瞧着络青衣那眼神儿就气不打一出来,他数落道:“你说说,你怎么就没让他们把小爷打死呢?小爷还是不是你亲弟弟?”

要不是她亲弟弟就真的被打死了。

络青衣摸着鼻子,底气明显不足,“不是我让他们出手的,你没事闲的跑树上看什么戏?”

就不会学学清流吗?无妙被打也活该!早在清流利卡的时候他就应该跟着离开。

无妙眼睛瞪得溜圆,“不是你让他们出手的,但是间接伤害小爷的凶手是不是你?玲珑塔是你借给凌圣初的,如果你没借给他,墨彧轩就不会拿出斩天剑,墨彧轩没拿出斩天剑,两个人就不会打起来!”

那可不一定。

络青衣默默的将话吞了回去,她对无妙讪笑两声,“那个......你跟我回房,我给你治脸上的伤,冷风吹多了容易留疤。”

这话吓坏了无妙,他哼哼了两声,立马捂住脸颊,瞪着络青衣道:“那还不快点回房?如果你治好了小爷脸上的伤小爷就原谅你。”

敢情还是她的错了?

络青衣摇头,却听无妙又道:“咱哥也忒坏了,他早看出来墨彧轩和凌圣初会殃及无辜了吧?他离开的时候怎么能不叫上我呢?真是太过分了!”

络青衣目光闪烁,清流怎么没叫他呢?早就清流来的时候就叫无妙从树上下来,是无妙自个愿意待在树上,现在被打成这样怪谁?

“走了,你身上的伤不能再受风了。”络青衣不想听无妙的碎碎念,便抓住无妙的手腕想带着他往屋里走,可无妙却开始吱哇乱叫起来。

“哎哟!姐,姐,别抓这里啊,疼着呢!”

络青衣立即放手,撇着嘴再次翻墙而入,无妙跟着络青衣翻过墙头,可两人刚站稳,就有一道玄气直冲他们而来,络青衣马上闪开,但无妙却傻眼了。

络青衣无语的把无妙拽进房里,两人刚离开,那堵墙便碎裂成一块块石头,显然墨彧轩和凌圣初已经打到六亲不认了。

听见声音的学生们这里跑来,那种喜欢看热闹且凑得很近的学生被墨彧轩和凌圣初一人一剑挑飞,不过他们没受这么重伤,毕竟这些人挺无辜的,可是谁让他们撞在了两个男人的枪口上?

最后两人的打斗惊动了惊鸿学院的院长和长老,姜戎听到消息后赶紧跑过来,“九皇子,凌公子,您二位快别打了!我这些学生们都起不来了。”

起不来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两人依旧不为所动。

这时,墨彧轩看准时机,他撤步拖剑,在雪地上划出一条长痕,随后剑身又起,一招迎风掸尘接着一招却别苍松向凌圣初袭去,凌圣初仿若或跃在渊,有如斗转星移般闪开身影,随后一招风满长空划破了飞来的所有霜雪。

宝剑在凌圣初手里发挥出了最大的威力,可斩天剑却只出了两分力,所以当宝剑与斩天剑打成平手时,斩天剑明摆着不愿意了,它被墨彧轩操控,又起了一招独上兰舟,瞬间将凌圣初击退数米。

凌圣初连番后退,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他持剑稳住身形,心知这是墨彧轩对他的示威,于是默不作声将剑收了回去。

其实这一战对两人来说都不痛快,斩天剑和玲珑塔也都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力量,可如果神器真的不顾一切,那么整个忘赟都能被它们毁了。

凌圣初转身准备走,可墨彧轩却在此时主动开口:“爷可以什么都不用,赤手空拳的再跟你打一场!”

我的天啊!这两人还要打?!

姜戎本来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见自己劝不动,便叹着气出去安抚那些被两人波及的学生们。

“赤手空拳?”凌圣初像是很感兴趣,他转身,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墨彧轩拧眉,“你是在怀疑爷的人品?”他反手把斩天剑插在地上,负手而立,沉声开口:“现在呢?”

凌圣初淡淡一笑,他把玲珑塔还给络青衣,抬袖道:“那开始吧。”

等等......可惜两个女人都没劝住,这两人又打了起来。

墨彧轩熟练的翻覆出一道玄印,凌圣初同样翻出玄印与他打出的玄印相互撞击。

络青衣他们来到惊鸿学院的消息没有保密,又由于墨彧轩和凌圣初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美男,所以两人打架引来了学院里全部的女学生,即便是平日里对男人没兴趣的女人都想挤出人群站在前面多看两人一眼。

眼见越来越多的女人对他们露出爱慕的神色,络青衣和媚香不悦的沉下脸,络青衣冷笑两声,扳着两掌道:“他们打个架还能招桃花,真是祸害!”

媚香同样冷笑,“何止是祸害!我现在有种把这帮烂桃花除之而后快的心思。”

络青衣与媚香对视一眼,两人眸底均划过一抹冷光,说时迟那时快,络青衣和媚香在清流和无妙诧异的目光下走出房间。

无妙嘴角一抽,他还以为她们出去是拉架的呢!结果是把那些看戏的女人都丢了出去。

惊叫声与低呼声在院子里此起彼伏,可惜那两个正在打架的男人完全不放在心上。

而且墨彧轩和凌圣初的玄技本就不分伯仲,所以两人打到现在也没分出个输赢来。

那些跑来看热闹的男学生看见络青衣和媚香剽悍的动作,立马自觉的离开院子,生怕这两个女人对他们不止是扔出去那么简单。

即便如此,还是有几名男子着迷于络青衣和媚香的容貌,于是,就在络青衣与媚香清理那些女学生的时候,突然有一名男学生不怕死的冲上来紧紧抱住络青衣。

络青衣当场愣住,有人抱她?活了三世她还没见过这么臭不要脸且不要命的男人!

媚香显然没想到会有男人敢这么做,偏偏没想到的事情就在络青衣身上发生了!

络青衣回过神,她快速折断那人的手骨,又踩碎他的脚骨,然后抽出清霜剑准备送他上来,结果还没等到她出剑,男人就已经被人从络青衣眼前踢飞。

墨彧轩容色极冷的向她走来,他扫了眼还在络青衣身边想揩油的部分男人,紫眸一眯,瞬间将那些人全部打飞。

墨彧轩在络青衣身前站定,他偏头看见了站在门口隐忍怒火的清流,忽地一笑,声音似淬了寒冰,透着彻骨的寒冷,“清流,把他们的皮都爷扒下来!还有刚才对小青衣行为不轨的那个男人,把他身上所有的骨头敲碎,等着爷来亲自处置!”

“是。”这种时候,清流没在意他与墨彧轩之间的关系,而是将那些还来不及爬起来的人定住,又叫来怀镜,两个人一起把这些人的皮扒了下来。

“爷......”络青衣听着外面的惨叫,只觉得毛骨悚然的,墨彧轩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你想说什么?”墨彧轩凉凉笑着,他瞥了络青衣一眼,紫眸内充满了浓重的嗜血气息。

络青衣咽着口水,她摇了摇头,把想说的话压了回去。

墨彧轩勾了勾唇,他抬起络青衣的下巴,在她耳边落下极其危险的一句话,“小青衣,随爷回房。”

络青衣颤了颤,还是乖乖跟在墨彧轩走回了房间。

凌圣初揽住媚香的腰,他皱了皱眉,手指搭在媚香的手腕上,淡声道:“下次在出来的时候穿件外套,回房吧。”

媚香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络青衣的房间,搓了搓手,不确定的问着:“圣初,你说青衣她应该会没事吧?”

凌圣初握住媚香的手轻轻揉着,淡淡回道:“应该会有事。”

“为什么?是那个男人冲上来抱住青衣的,又不是青衣主动去抱人家,难道墨彧轩要把这笔账算在青衣头上?”

凌圣初悠悠开口:“如果是络青衣主动去抱别的男人,你觉得墨彧轩还会让惊鸿学院留存于世吗?”

在这方面他太了解墨彧轩,他对自己媳妇儿的占有欲简直让人害怕!

“可是青衣已经折断了那人的手骨,又踩碎了他的脚骨,难道这样都不能将功赎罪?”

“折断手骨踩碎脚骨算得了什么?”凌圣初挑眉,他拥着媚香走回房间,淡淡的说:“你是不是忘记了墨彧轩的身份?他是魔界魔神,折磨人的法子有千百种,他的占有欲太强,就算是清流或无妙抱一下络青衣,都会被墨彧轩小惩大诫一番。”

媚香咂舌,她盯着墙面瞧了半晌,最后也只能在心里为络青衣祈祷,祈祷她自求多福吧。

不到片刻,整个院子就只剩下清流几人,无妙气愤的一脚踩在那人的胸骨上,脚尖转了转,在男人咽气前被清流制止住。

“你可以出气,但是别把人打死了。”

无妙冷哼,沉着脸开口:“小爷真恨不得打死他!他以为我姐是谁都能碰的?他怎么敢占我姐的便宜?哥,你说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贱的男人?”

清流摇头轻笑,不紧不慢的说着:“贱男人多的是,只不过是你头回看见罢了。”

“我呸!”无妙吐着口水,他不屑的盯着男人看,愤怒道:“要不是墨彧轩的手段更狠,小爷现在就折磨死他!”

“行了。”清流将人拉了回来,他指着地上躺着的几个男学生,“你要是心里还生气,就把这几人的皮都扒了,你看怀镜已经上手了,你可以去跟他学学。”

无妙嫌恶的皱眉,“小爷才不学这么恶心的东西!这些人被扒皮也活该,谁让他们也有那个心思?”

“哪个心思?”怀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举起血淋淋的手,不解的开口询问。

无妙睇了眼刚被他踩碎了胸骨的男人,哼道:“龌蹉心思!他在墨彧轩和凌圣初打架的时候上来抱住我姐,还在我姐身上一痛乱摸,你说他的心思是不是龌蹉?”

无妙又扫了眼躺在地上几乎没什么生气的男人,继续说:“这些人呢,则是帮助那个男人把我姐围在其中,而且他们也有同样的想法。”

姜戎刚看完那些受伤的学生便听见无妙这番话,他看着被扒皮的学生们一脸痛心,但事出于他们自己咎由自取,也是怪不得谁。

——————

络青衣垂首跟在墨彧轩身后,她刚走进房间,身后的门就被墨彧轩衣袖扫过的风关了个严实。

络青衣的身子一颤,她摆弄着腰间的系带,又委屈又不敢说话。

蓦然,一道轻挑慵懒的声线骤然响起,使得络青衣再次打了个激灵。

“小青衣,过来爷这。”墨彧轩无暇的俊颜上挑起一抹玩味,看起来十分的危险。

“爷,您会温柔的对吗?”络青衣脚步没动,她缓缓抬头,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可怜极了。

“嗯,爷会,很温柔的。”墨彧轩的声音愈发的温柔,百折千回。

络青衣窃喜,她停下手中的系带噌过去,笑嘻嘻的凑近墨彧轩,因为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态度绝对要好!

可是当她被扒的的只剩下小红肚兜还有凉飕飕的小内内的时候,络青衣欲哭无泪,捏着嗓子讨好道:“爷……”

“他碰了你哪里?这里?这里?或者……这里?”

低沉的声音充斥着莫名的危险,感受到那双冰冷的手不断游走,络青衣顿感来自这个世界森森的寒意……

接着,不管络青衣怎样求饶,墨彧轩都禁锢着她一直缠绵到第二日午时。

待络青衣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傍晚,她的手臂耷拉在地,手臂上红梅数点,象征着这一日一夜的斗争有多激烈!

络青衣转身,半趴在床上,她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指,结果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立即有一阵风雪飘了进来。

络青衣打了个哆嗦,她裹紧被子,便听花汣说道:“九皇子妃,您是不是醒了?我给您打了热水,要不要下床沐浴?”

浑身黏腻,她可能不要热水沐浴吗?只是她没力气起床啊!

络青衣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后,她对花汣低声喊道:“花汣,扶我沐浴,我起不来。”

花汣的嘴角一抽,起不来?九皇子做的真狠!这是把九皇子妃从头到脚怜爱个遍吧?

花汣红着脸扶起络青衣,络青衣泡在浴桶内,总算是感觉身体好受些了。

络青衣闭目小憩,不经意的问着:“无妙和清流是不是来看过我?”

花汣点头,“无妙公子和清流公子见您睡得很熟,便又出去了。”

络青衣的耳根燥热,她咳嗽了一声,觉得自己就不该问这句话,问了之后还不是给自己丢人!

“九皇子妃?”花汣的轻唤使得络青衣回神,络青衣恢复了些力气,她拍了拍脸颊,便让花汣扶着自己出来,“给我穿衣服吧,我出去看看,或许是他们找我有事。”

“好。”花汣把络青衣从浴桶里扶出来,她给络青衣穿好衣服,彼时,门外传来怀镜的声音,“青衣师妹,姜院长已经把问世图给我了,我现在方便进来吗?”

络青衣整了下衣襟,她坐在桌边,端着茶的手有些不稳,“进来吧。”

怀镜推门而入,他坐在络青衣对面,看着络青衣的动作,诧异道:“连茶杯都端不稳了?要不要我喂你?”

“不用不用。”络青衣赶紧摇头,她已经长记性了,而且终身不敢忘!

“这是问世图,你看看。”怀镜瞥见络青衣脖颈间的梅花,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不着痕迹的移开眼睛,双手将问世图放在桌上。

络青衣放下茶杯,抚着问世图道:“以你的玄机之力,现在命它打开魔界的地图。”

“好。”怀镜念了句术法,指尖静悬在问世图的上端,问世图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强光,络青衣和怀镜皆闭了闭眼睛,便看见那道强光在半空虚化,渐渐形成了魔界的地形图。

这副地形图十分精准,无论是魔界的长情殿,还是景峰山,每一处都刻画的极为详细,甚至连地上的植被名称都有作标明。

络青衣看着那副地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现在离我与墨彧轩规定的时间不到一个月,我知道魔妖大多聚集景峰山上,我们可以先派人潜入魔界埋伏在景峰山下,等时机一到,便将魔妖拦截在景峰山上。这时再趁机去夺墨彧轩身上的神器,然后以八大神器之力将魔妖们封印在魔界中。”

怀镜皱眉,理智道:“师妹,你有把握夺来墨彧轩身上的神器吗?”

“算是有三分把握吧!”

“三分?”怀镜立即摇头,“不行不行,这种方法太冒险,我不赞同,而且还得与清流商量商量。”

“清流啊......”络青衣咋舌,“他现在在和墨彧轩收拾那个不要命的男人,如果你真想去找清流商量,我觉得还是等清流和墨彧轩分开为好。这件事不能让墨彧轩知道,而且我们还要做好万全之策,以确保魔界魔妖在一个月后踏不出修罗道!”

怀镜吸了口气,看着她道:“青衣师妹,要是让你自己去对付墨彧轩我们都不会放心。”

“怎么会只有我自己?”络青衣见怀镜满脸疑惑,她敲了敲桌子,不以为然的开口:“你知道凌圣初和墨彧轩昨天打架的事情吧!我之所以把玲珑塔借给凌圣初就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墨彧轩的对手,经过昨日我已经肯定了,有凌圣初这个帮手,我们的胜算只会更大!”

怀镜叹气,既然络青衣这么坚持,他也不好再反对,便道:“那我去准备排兵布阵,只是潜伏在景峰山上的人不能出自镜白门,镜白门下的人没有玄机门人那种隐藏气息的能力,你看看能不能用玄机门的人?如果可以,我来通知不崂山上的旧部们。”

络青衣想了想,点头,“那就用玄机门的旧人吧,让他们来办事,我也会更加放心。”

怀镜站起身,他还没走出去,就见络青衣皱眉,随后道:“你先收好问世图,墨彧轩回来了。”

他怎么就跟做贼一样?

怀镜摇头挥走这个念头,他把问世图收进空间里,抬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道颇冷的声线传来,“小青衣屋里有男人?”

“啊?”无妙跟在墨彧轩身后,听见这话,他绕到墨彧轩身前,寻思着这人还没进门呢就能感觉出来,真神奇!

络青衣端着茶的手很是不稳,“师兄,窗户和门你都不用走了,左右他知道你在这里。”左右逃也逃不过。

怀镜从窗口收回脚,他握住定心镜,随时做着防备的姿势,“师妹啊,墨彧轩的占有欲真让我心惊。”

络青衣惨笑,呷了口茶,缓缓道:“心惊的人是我才对,你是不知道昨夜他是怎么收拾我的!”

“我是不知道,不过.......”怀镜的眼睛一转,他转身走回络青衣身边,嘿嘿笑着:“不过我现在挺想知道的,我估计清流和无妙也想知道,尤其是细节部分,越细越好......”

络青衣瞅着怀镜,失笑着摇头,“师兄啊,我就那么一说,你要是真想知道可以让他亲口跟你手。”

或许身体力行也不错啊!

怀镜连忙摇头,一脸惊恐,“师妹,师兄我也就那么一说,咱别开玩笑,师兄真的经不起这种玩笑。”

络青衣狡诈的笑了笑,她定定的看着房门被人推开,结果出现在络青衣门口的人却不是墨彧轩,而是无妙和清流。

络青衣向清流身后瞟了眼,诧异地问道:“爷呢?”

清流微侧过身,他走到络青衣身边,端起一杯茶饮尽,后道:“你再看看,怀镜呢?”

络青衣转头,这才发现怀镜从自己身边消失了!可是,怀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的?

外面又有一棵大树被拦腰截断,络青衣连忙跑出去,随后就看见墨彧轩神色慵懒的站在树前,可害树断成一半的怀镜却不见了身影。

“人呢?”络青衣怔楞,她急忙询问,生怕墨彧轩把她这么好的师兄的皮给扒了。

“墙外。”

络青衣抬脚,结果被墨彧轩一把拽进了屋里。

“放心,他还死不了!小青衣,你今日就得和爷回京城!”

络青衣闻见墨彧轩身上的醋味,“这里的事情你不打算给个说法?”

“还想要什么说法?”墨彧轩无所谓的挑眉,他向窗户外面瞥了眼,便看见怀镜扶着腰一瘸一拐的走进来。

“你杀了惊鸿学院那么多学生,姜戎心里怎么可能对你没点怨恨?”

“呵呵。”墨彧轩低笑,怨恨吗?“无妨!爷还怕他的怨恨不成?”

络青衣直视着墨彧轩,眸子一点点眯起,语气也变得有几分冷硬,“你的意思是现在就想向天下人公布你魔神的身份?”

墨彧轩放开络青衣,他笑着没答话,反倒是络青衣拧起眉头,开始陷入挣扎之中。

“青衣师妹。”怀镜喘着气走到络青衣面前,他抬起一张被打花的脸,右手举起一张刚收到的信笺。

络青衣拿过信笺,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青衣姐姐,我与独活商量好了,等我处理好皇天学院的事情,不日就来忘赟找你。

这是......

络青衣把信笺递给清流,眉头皱的更深,“这是当归的信?”

“嗯。”怀镜点头,要不是墨彧轩把他摔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当归的信鸽,他现在肯定站不起来了,只是那只信鸽受到的冲击不小,两只翅膀也摔断了。

络青衣感觉很头疼,“当归要加入镜白门?”想当初她觉得当归年纪太小,所以不想让他过这趟浑水,谁知道当归竟然来信自荐!

“嗯。”怀镜再次点头,饶是他也没想到当归师弟会主动想要加入镜白门,尤其白梵还任由这封信传到络青衣手里,这是不是说明了其实白梵会支持当归的决定?

“与魔......”清流突然开口,蓦地,语气一顿,他抬头看了眼墨彧轩,随后转移视线,继续道:“众所周知,守护人界的任务很艰巨,与魔界对战更是危险万分,当归他年纪太小,经验又不足,我只怕到时候他会带给我们不必要的麻烦。”

络青衣颔首,清流的考虑正是她的考量,虽说当归是无往不胜的全才,可这并不代表当归就能在魔妖手下取胜,魔妖兽智多近妖,以当归现在的心智,恐怕会掉入他们的陷阱而不自知。

“师妹,那你的意思是?”

“给当归回信,就说在我没有同意之前,他只能待在皇天学院。”

怀镜明白络青衣的意思,他们都不想当归卷入这场漩涡,更何况独活也需要人保护,当归的确不适合加入镜白门。

墨彧轩坐在一旁懒洋洋的笑着,小青衣想保护当归,想保护独活的心思他都明白,只是他不会让任何一人置之度外!即便现在他的人在络青衣身边,可该有的部署早在来之前就部署完了。

他曾说过,他不会让络青衣脱离自己的掌控,也不会让计划偏离该有的轨道。

所以,这些人,一个都逃不掉!

接下来的时间里惊鸿学院处于风平浪静之中,络青衣不清楚墨彧轩用了怎样的手段能让姜戎绝口不提此事,不过她很好奇,但她也没开口去问,于是这件事的后果就是不了了之。

第二日,墨彧他们离开了惊鸿学院,离开之际,络青衣看到了一位久违的人。

“你还敢出现?”无妙一看见奕风,立马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脸上满是怒火。

奕风神色平静,他暗自扩出一阵玄气,迫使无妙放开手,并离他远了数米。

“你!”无妙指着他,奕风隐藏的真深!他的玄技竟然在玄玄之境。不过也是,有墨彧轩那样的主子,他的玄技能低到哪里去?

相较于无妙的冲动,清流反而平静极了,他淡淡看了奕风一眼,什么都没说,走上了昆仑镜准备返程。

“哥!”无妙气愤的走到清流身边,他指着奕风道:“现在他就在你面前,你怎么能无动于衷?难道你忘了之前在魔界他是怎么伤你的了?”

“青衣,我们回宫吧,想来如音母后还在等我们的消息。”清流没有理会无妙,他看向络青衣,说出的话同样平静。

“走吧。”

众人都站在昆仑镜上,凌圣初启动了昆仑镜,昆仑镜好像一道闪电般快速飞离惊鸿学院。

在他们离开后,惊鸿学院的院长姜戎才敢从暗处走出来,他畏惧的看着昆仑镜的消失,想到墨彧轩所警告他的话,心思一凛,立即将墨彧轩的真实身份告知了学院里的每一个人。

所以,络青衣并不知道,就在他们回京城的路上,墨彧轩身为魔界魔神的身份已然传遍了天下。

而她,还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

此时,昆仑镜上,无妙气怒难平的指着奕风的鼻子大骂,”小爷现在最不待见的就是你!敢从我哥背后下手,你辜负了我哥对你多年的信任!奕风,你赶紧给小爷滚下去,别在小爷面前碍眼!”

任凭无妙怎么说,奕风都纹丝不动。他是墨彧轩的属下,因此也只听墨彧轩的话,爷都没发话,他怎么可能从昆仑镜上滚下去?

“无妙。”络青衣将无妙叫到自己身边,她勾唇笑道:”你跟他废话等同于对牛弹琴,他现在身上还有伤,你让他从这里滚下去,还不如掀开他的衣服给大家瞧瞧。”

“瞧什么?”无妙面色一沉,奕风身上还有伤?这么说奕风刚才动用了玄技现在伤势复发了?怪不得他一直不出声呢!

络青衣意味深长的睐了奕风一眼,笑道:“瞧瞧他身上某个地方是不是还屹立不倒,我记得我下的药量不轻,就算滟芳华的医术再精,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替他解除了药性。”

嗯?

无妙立即来了兴趣,这句话说的虽然隐晦,但他还是听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都是男人嘛!他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呢?

无妙迫不及待的想去掀奕风衣服下摆,奕风忙慌躲避,络青衣说的对,方才他以玄气震开无妙的时候就已经牵动了伤势,所以现下对于无妙的古怪招式,他躲得很是狼狈且渐处于下风。

很快,无妙抓住了奕风的裤腰带,可墨彧轩突然挥袖,立马将无妙打了个趔趄。

清流眼尖的扶住无妙,好在无妙也没折腾,才不至于滚下昆仑镜。

无妙站稳,他怒不可竭地盯着墨彧轩,想说的话不敢说,只能憋在心里。

墨彧轩轻佻地扬起眉梢,他漫不经心的开口:“爷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出手处置,奕风打了清流一掌,换来的是小青衣将他重伤在床,如果不是滟芳华,如果没有好药养着,恐怕奕风现在还不能出现在你们面前。你说,这笔帐若是算起来,谁更划算?”

那还用说么?当然是他们更划算。

无妙撇撇嘴,就算他知道了奕风的惨状,心里还是气不过,想想清流养伤的那些天,他就觉得应该把奕风碎尸万段才能解气。

络青衣悄悄的给无妙使了个眼色,无妙哼唧一声,他坐在清流身边,愣是不再与络青衣说一句话。

凌圣初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如果说清流受伤有络青衣为其打抱不平,那么他受伤又有谁能如何呢?以他的性子,即便心里有气,也不想对墨彧轩发出来,因为他已经说不清自己现在对墨彧轩抱的是什么的感情,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他心里始终还是把墨彧轩当成朋友的。

清流的眸光淡扫,他不经意的瞥见凌圣初面上的落寞,清澈的眸光渐渐深浓。

媚香没有察觉到这一切,她乖巧的窝在凌圣初怀里,对络青衣柔柔一笑。

络青衣也对她笑了笑,举起手里的大麾,问道:“冷不冷?”

“不冷。”媚香摇头,她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那般柔和。

“青衣,马上就到一月份了,圣初说我们的孩子预产期是三月份,等来年春天待孩子出生,女孩的名字就由你来起怎么样?”

“由我来起?”络青衣讶异,她以前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由她来起当然好,就是怕凌圣初不会同意哦!

“圣初,你觉得呢?”媚香从凌圣初怀里抬头,她见络青衣看向凌圣初,便明白过来络青衣在犹豫什么。

凌圣初轻轻的抚摸了下她的头发,淡淡道:“可以让她来起,但只能起乳名,私下里叫叫就好了。”

凌圣初你这是什么意思?络青衣双手掐腰,一脸狰狞,他这分明就是看不起人!

凌圣初似乎接收到了络青衣的怒目而视,他淡声解释:“如果你对谁起名都像点点那样,就请恕我对你很不放心。”

点点那是她随意起的,后来不是改名叫沐羽了吗?!

络青衣反驳,“难道你觉得玉竹也不好吗?”哼!玉竹也是个记仇的丫头,她可就在空间里面竖着耳朵听着呢!

“玉竹之名甚为文雅,但点点一事你也不得抵赖,让你起乳名,你还不满意?”

凌圣初的意思明显,如果络青衣在犟下去,反倒显得她心胸狭隘,可就在络青衣被凌圣初气的七窍生烟时,墨彧轩笑吟吟的开口:“圣初,如果不介意,女孩的大名可以由爷来取。”

随后,昆仑镜上的气氛陷入沉默。

昆仑镜外有结界覆盖,所有他们听不到往来的风声,但这样的沉默令有的人沉稳不下来,片刻,凌圣初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如此也好,我早先便答应过你,我女儿的名字便由你夫妻二人来取。”

凌圣初说的是夫妻二人,大概也就只有墨彧轩和络青衣才明白墨彧轩话中深意。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昆仑镜顺利飞回了京城皇宫,络青衣率先跳下昆仑镜,却见络如音就站在院子内等她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络青衣见络如意一脸凝重,还以为是玄机门出了什么事情。

“墨彧轩身为魔界魔神的身份此时几乎传遍了整个忘赟,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传遍整个天下。”

络青衣马上看着墨彧轩,墨彧轩笑盈盈的回视,紫眸内传递的信息像是在说这件事就是爷做的。

墨彧轩如此做法根本就是打了络青衣一个措手不及!谁都没想到墨彧轩会突然公布他的身份,而且络青衣本来以为墨彧轩跟在身边她就能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但结果是,就算墨彧轩跟在身边,有些事情,她也没办法控制。

然而,让络青衣不解的是,这件事怎么散播的如此之快?甚至,比昆仑镜的速度还快。

突然,络青衣想到了什么,如果这件事没有墨彧轩的推动,没有魔界的插手,消息不可能这么传播的这么快。

“师妹,你和皇后娘娘说话的声音那么小,是不是发生了紧急的事情?”络青衣和络如音的表情近乎相同,怀镜抬步走向络青衣,同样以为是玄机门的事情。

络青衣抿了抿唇,低声道:“这件事不仅紧急,还对我们极为不利!”

不利?怀镜皱眉,“那现在镜白门能做点什么?”

“安抚天下人心。”

………………

夜间,怀镜拿着一本薄册走进络青衣房间,为了不让忘赟人民发生暴动,他们几乎出动了所有镜白门的人去安抚人们的情绪。

“师妹,这几个人已经在地方建立了反魔界的组织,如果不使用武力怕是难以镇压下去。”怀镜摊开薄册放在桌上,络青衣将灯芯拨亮,目光悠悠的看着薄册上的名单。

十人,建立起反魔界组织的首领已达十人,而且加入这些组织的人更是达到了百人,如果任其这样发展下去,那么忘赟将毁,天下将摧!

络青衣没有向天下人说出墨彧轩的身份,就是因为她怕会产生内忧外患,可是这层窗户纸如今被墨彧轩亲自捅破,镜白门乃至玄机门将要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攻击!

压力和攻击他们不怕,许是人性如此,况且百姓们都是无辜的,他们想要的不过是活命而已。

可是一旦他们他们武力镇压,就会落个遗臭万年的名头!可是毛爷爷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武力是解决问题最有用的办法之一,现在最好的办法只能是采取武力镇压。

络青衣抬手,吩咐的话还没说出,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慵懒轻笑。

怀镜避而不去看他,但络青衣却是回头正视着他,扬唇笑道:“这回如你的意了?”

墨彧轩慵懒的向后靠着床榻,他满目温柔的看着络青衣,弹着指甲道:“如意?小青衣,爷已经放缓了攻击玄机门的进度,甚至还出手相助镜白门的发展,现在爷不过是做些身为魔神该做的事儿,你便要恼羞成怒了?”

她的确是恼羞成怒了。但在墨彧轩的话说完,络青衣开始反思,墨彧轩说的对,他做的事全部都是他身为魔神应该做的事情,他与她是敌人不是吗?她为什么要生气?

墨彧轩见络青衣在思考,便懒洋洋的晲着怀镜,怀镜撇嘴,识相的退了出去。

殿内,一灯如豆,络青衣与墨彧轩相互对视,一双清亮的眼眸里复杂晦涩,一双紫色的瞳孔内笑意深深。

须臾,墨彧轩对络青衣招手,接着就有一道玄气将络青衣包围,他轻轻一扯,络青衣就落入墨彧轩的怀抱。

墨彧轩低头吻着络青衣的唇,轻声说:“小青衣,如果爷说,我想要这个天下,想要倾覆人界成为魔界的领土,想要集齐所有神器只是为了与天地抗衡解除你我生生世世对立的局面,你是否还要与我对抗?是否还要骂我冷血心肠?”

“小青衣,爷走的每一步,设的每一场戏,也不过是为了想以天下为聘,给你一个家。”

“我知道我的做法你们不会认同,但这就是魔界的作风。你了解我,就该知道我为达目的真的可以不顾天下人死活。”

“小青衣,你我第一世,你为救人界与天地立誓阻挠我魔界成为人界的主宰而魂飞魄散,那时我便想过,如果日后轮回,我们还是逃不开天地给我们的桎梏。那么,我不怕再来一次人魔大战,直到我控制了整个天下能与天地相抗,待到那时,也就再没有人需要玄机门保护,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生生世世的许诺。”

“之所以许你一月之期,是因为我怕把你逼上绝路,你还会做出与天地立誓的选择,所以我才宁愿我们的势力旗鼓相当,也不愿你再去剑走偏锋魂入异世。”

“所以......你现在是在跟我坦白?还是在劝我收手与你一同称霸天下对抗天地?”络青衣听后,楞了好久才回神,这句话,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话。

“呵......”墨彧轩低低的笑,笑声中苦涩蔓延,“爷是想让你放手,因为我说过,不管什么事,你都要站在爷身后。”

恍惚间,络青衣想到那一日墨彧轩所带给她的感动,她也答应了站在他身后。但时过境迁,今朝不同往日,她终究还是选择了站在他身前。

络青衣深深的凝视着他,半晌,她忽然笑了笑,这抹笑在墨彧轩看来有七分心疼、两分脆弱、以及一分无奈。

“虽然我也想与天地对抗解除你我生生世世对立的局面,但我不能拿天下人的性命去当赌注,人命可贵,今世你为人,当能有所体会。”这就是她的回答。

她虽非仁慈之辈,却心怀善良。

因为善良是人之根本,即便泯灭了人性,也不能忘了人之根。

墨彧轩明白了她的回答,他笑着抬手,薄唇落在络青衣嘴角轻轻舔舐,须臾,他从唇内吐出一句轻语,“既如此,一月之期犹在,你我之间的抗衡仍在继续,爷会亲眼看着你成长,再让你亲自体会到何为失败。”

这句话对络青衣来说很残忍,她说过,她平生最恨失败,所以这一次,她不会失败,真的不会失败!

手指一点点握紧,络青衣仰头,主动亲吻上墨彧轩的薄唇,声音端的是迤逦妖媚,“好啊!我倒要看看,这场戏,最终是由谁来落幕。”

很好!

紫眸内闪着浓浓的兴味,墨彧轩伸手按住络青衣的后脑,压着她向后倒去。

他也想知道,落幕之人会不会变成小青衣呢?一切尽在他手,他就真不信小青衣真有本事在他手心里翻天!

第二日天还没亮,无妙就在外面吵了起来,络青衣和墨彧轩相继被吵醒,络青衣一脸惺忪的从床上坐起身。

墨彧轩拿过一套崭新的衣服给络青衣穿上,络青衣软绵绵的趴在他怀里,结果墨彧轩刚给络青衣穿好,无妙就破门而入。

砰——无妙差点摔在地上,他没想到这两人晚上不锁门啊,早知道进来这么容易,他怎么可能撞门?

“一大早上吵什么?”络青衣掀开帷幔一角,露出一张还没睡醒的清滟容颜。

“姐,我是想来叫你们去吃饭的,可是奕风挡在门口不让我进来。”这奴才护主护的不是时候。

络青衣爬下床,她趿鞋下地,腰间突然多出一双手臂,等络青衣开口时,她已经被墨彧轩揽在了怀里。

“走吧,去吃饭。”络青衣路过无妙身边时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向外走。

无妙不悦的撇嘴,他转身跟了上去,出门时还狠狠的瞪了低头的奕风一眼。

奕风对于无妙的干瞪眼视若无睹,他对墨彧轩行礼,接着也跟在墨彧轩身后去了饭厅。

无妙气不过,便偷偷对奕风打出一道玄气,谁知奕风早有准备,他截住无妙的玄气,身形一闪,瞬间远离无妙百米远。

几人到了饭厅,眠月昊天和络如音立即起身,眠月昊天戒备的看了墨彧轩一眼,便对络青衣道:“青衣,你哥哥呢?”

“怀镜去叫了。”

眠月昊天这才放心点点头,“快坐,这些东西上来也有些时候了,赶紧趁热多吃点。”

“嗯。”络青衣坐在络如音对面,墨彧轩便顺势坐在了络青衣身边,恰好挤走了刚弯下腰的无妙。

无妙气鼓鼓的看着他,清流给无妙使了个眼色,无妙忍着怒气坐在了清流身边,席间一直在跟墨彧轩抢食吃,不过墨彧轩也不在意,反倒笑盈盈的开口:“爷记得小青衣最爱吃蟹黄酥,如果可以,最好能给小青衣留两块。”

无妙手里的筷子一顿,他斜着眼睛看嘴边的蟹黄酥,想了想,将蟹黄酥放进了络青衣的碗里。

“青衣,吃了饭随我回房一趟,我有话要和你说。”络如音放下碗筷,她将墨彧轩和无妙的举动看在眼里,眸底染上一层忧虑。

“那现在去吧,我吃饱了。”络青衣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她站起身,对络如音笑了笑,“让他们继续在这里吃,有什么话去你房间说。”

无妙刚想说跟着络青衣一起去,但当他听见这话,便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明摆着络青衣不想带着他们,也不想让他们跟着,他还是老实的待在这里,顺便还能看住墨彧轩不让他跟去偷听。

“好。”络如音与络青衣离席,一直走到络如音的房间,络青衣才歇了口气,络如音在四周设下一道屏障,以防两人的对话泄露。

“青衣,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墨彧轩是魔界魔神,更是我们的敌人,你怎么还能与他在一起?”

络青衣扯唇一笑,“母后叫我来就是要谈这件事情吗?”

络如音见自己劝不通,就只好说起正事,“不崂山上的玄机门旧人想见你,他们已经按照你和怀镜的吩咐安排人潜伏进了魔界。”

络青衣点了点头,“母后,墨彧轩和无妙那边你先替我稳着,现在我就去一趟不崂山,我会尽快回来的。”

“好。”

络青衣放心的离开皇宫,她以最快的速度飞去不崂山与玄机门旧部汇合,玄机门旧部中统领大伙的是连长老,连长老看见络青衣,立马请她进入大殿之内。

“属下们参见阁主。”

嘹亮的声音响彻在大殿四周,一眼望去,众人齐刷刷的半跪在地,纷纷恭敬的给络青衣见礼。

“起来吧。”络青衣站在众人身前,目光移到连长老身上,皱眉道:“母后说你们想见我,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最近一切顺利,事情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还请阁主放心。”连长老拱着手,他走出队伍,站在络青衣身前,含笑道:“阁主,我们之所以想见你,是有件事情务必要告诉你。”

“说吧。”

“阁主与魔界魔神的一月之期属下们都已知晓,不知阁主可还记得,玄机门内有一本可以突破玄技的宝册,如果阁主肯按照上面的内容修习,不出半月,修为就会大为精进!与魔界一战势在必行,属下希望阁主可以早日晋升天玄,冲击玄倾之境。”

玄倾之境?

络青衣见连长老已经拿出宝册给她,她不接也不是,只好接过翻了两页。

这本宝册她倒是记得,只是修炼起来极为不容易,不仅需要极安静的安静,还需要极品筑基丹的辅佐,这半个月墨彧轩都会跟在她身边,她哪有私人空间来修习玄技?

“阁主......”

络青衣把宝册揣在怀里,她抬手制止了连长老的话,道:“我们潜伏在景峰山下的人没被他们发现吧?”

“目前还没有。”

“那就好。”络青衣松了口气,“这本宝册我先拿走了,母后那里应该瞒不了多久,我要回去了。”

“那阁主慢走。”

络青衣身影一闪,转瞬就消失在大殿之内。

待络青衣离开,另一名玄机门人才敢开口:“阁主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想不想晋升到天玄之境?”

“怎么可能会不想?”连长老叹气,“或许是阁主另有打算吧,不过阁主起码把宝册拿走了,这说明她的心不会偏向魔界那边。”

“可以这么说,阁主这三世都为墨彧轩的女人,据说女人的心是水做的,她真的不会向着墨彧轩吗?”

“我觉得不会。”连长老摇头,“不管经历几世,她都是我们玄机门的阁主,她的心始终都会向着天下百姓。”

“但愿吧。”那人点头,他并不是不放心络青衣,只是络青衣和墨彧轩的关系至今还不清不楚,两人也没出来解释明白,他们谁能不多想?

回到皇宫的络青衣果然看到无妙和墨彧轩在络如音寝殿前纠缠,络青衣从后门闪进,络如音一见她回来了,立马松了口气,对她道:“我第一次发现无妙这个臭小子这么难缠!不过以墨彧轩的态度来看,他可能已经知道你去哪里了。”

络青衣笑了笑,“本来就瞒不住他,知道便知道,玄机门与魔界同死同生,他不会对玄机门赶尽杀绝。”

“既然你回来了,就快出去吧,你听听无妙那小子又在外面喊起来了。”络如音不能忍受的捂住半边耳朵,她转身走进内室,提起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地。

络青衣走出房间,络如音才想起来她还没问络青衣去不崂山是什么事,可等她想问的时候络青衣已经出了房间,她只能住了口。

“喊什么喊?我不是在这里吗?”络青衣瞥了无妙一眼,“赶紧跟我出去,别在这里打扰母后休息。”

无妙嗤了声,他突然凑近络青衣,晶亮的眸子瞥见她肩膀上的一片落叶,指尖轻捏起,奸笑着低声道:“说说,你是不是溜出去了?”

“嗯?”络青衣挑眉,就见无妙捏着那片落叶在指尖搓成灰烬,络青衣的眸光忽闪,她下意识的就往墨彧轩那里看去,但墨彧轩神色依旧,像是没看见那片落叶。

“姐,现在正值寒冬,你从哪里带来的落叶?”

“咳。”络青衣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无妙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这种树叶只有不崂山上有,正如无妙所说,此时正值寒冬,而不崂山上有一种树木四季常青,这种树木每到冬日都会掉落树叶,但不过两三日时间又会在重新长满新叶,估计是她在山上飞行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姐,你偷偷告诉我,我也想去瞧瞧。”

络青衣看了清流一眼,清流立即会意,他走到无妙身边将他拉走,无妙还不想离开,但无奈清流的力气比他大。

等络青衣回了房间,房外便响起怀镜的声音,“师妹,反魔界的那些组织已经以强硬手段镇压下去了,现如今墨彧轩的身份已经传遍天下,不知可否要动用我们在其他大陆的势力?”

“用吧,现在若不用,我怕到时候会来不及。”络青衣叹气,她打开房门,便见怀镜的脸上有些急色。

“那好,我现在就去下令。”怀镜点头,他向屋里看了眼,声音一低,“因为这件事,导致了加入镜白门的人数骤减,这件事对我们来说产生了很大的负面影响,如果不及时拿出补救措施,只怕我们镜白门下人心不稳。”

“我明白。”络青衣深思,“对于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暂时还没有。”怀镜摇头,他想了许多办法,但都不适用,况且墨彧轩有心阻拦,到了现在,他们每走一步才真的算是极为艰难!

怀镜退了出去,络青衣也将房门关上,她转头看向半倚在床榻上的男人,嘴角重拾一抹微笑。

这条路是难走,可不代表她会认输,这场戏才唱到前奏,现在认输真是太早了。

人嘛,不就得有越挫越勇的勇气和信心吗?!

络青衣缓步走到墨彧轩身前,她并没向往常一样趴在墨彧轩怀里,而是转步走到桌边,拿起笔墨不知在写着什么,墨彧轩也没深究,他意兴阑珊的看着络青衣提笔,这一写,竟从上午写到了傍晚。

“一天了,这两人在屋内鼓捣什么呢?”傍晚时,无妙非得拉着清流在络青衣的房外观察,那模样就恨不得再给他一副望远镜,让他能透过窗户看的更清楚些。

清流拽着无妙想走,可无妙紧紧的把着门边,就是不肯离开。

清流无奈,他在再拽下去受伤的人会是无妙,也只好放手。

“哥,你说他俩中午就没吃饭,该不会是睡了个人事不省吧?”

清流默然,这小子想找理由进去看就直说,谁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

“不行,小爷得进去瞧瞧,我不在乎把墨彧轩饿死了,可要是把那个女人也饿死了,小爷我得哭上个几天几夜。”无妙闯了进去,清流只是笑了笑,没有拦着。

砰——门板再次被无妙踢碎,他向前一个踉跄,还没等站稳,就有一道玄气直直的朝他打来。

无妙顿时向后坐在地上,那抹玄气击在破损的门板上,门板立马彻底碎成了粉末。

门板碎裂后,清流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步伐很慢,慢而沉稳。

无妙有些后怕,刚才那一下要是真打在他身上,他是不是就跟那道门一样的下场了?墨彧轩他还真下狠手啊!

清流走到无妙身边,他抬手将无妙扶起来,无妙愣了愣,片刻后,便听墨彧轩道:“无妙,爷这是给你两次破门而入的教训!再有一次,你和门板就是一样的下场!”

无妙眨了眨眼睛,无形中墨彧轩竟然给他两次机会了啊?他怎么没有发现?

“青衣,你在写什么?”清流这才发现到了现在络青衣都没有停笔,她端坐在桌前,神色郑重,像是在写着很重要的东西。

络青衣没有回答,清流便径自走近,他仔细的看着络青衣起笔,却没看明白那是什么。

“这是......”

络青衣将压在最下面的纸张抽出,晃眼醒目的作战计划四个大字映入眼帘,他立即攥紧,想以身挡住这四个字。

谁道,墨彧轩闲闲开口:“你不必刻意遮掩,爷对你手里的东西不感兴趣。就算爷没看见小青衣写了什么,爷还是能猜得出大概!”

络青衣瞥了墨彧轩一眼,墨彧轩露出三分势在必得七分挑衅的微笑回之。

络青衣低下头,继续写着她的作战计划,等她写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

络青衣放下笔,她伸了个懒腰,发现无妙和清流都没走,无妙见她落笔,瘪了瘪嘴,“姐,可以去吃饭了吗?”

“你饿了怎么不先去?”络青衣收拾好所有纸张交给清流,清流接过,就听无妙说:“等你啊,期间我离开过一次了,只是你写的太认真就没发现,父主和母后说你不来我就不能吃饭,你是不是写完了?写完了快和我吃饭去。”

络青衣甩了甩手腕,她从椅中起身,墨彧轩也走到她身边替她揉着双肩。

“走吧,吃饭去,我也饿了。”

络青衣发现,如果一个人全神贯注的做一件事就不会觉得饿,可如果这件事情做完了,就会感觉自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清流把络青衣写好的东西收好,他们一同走到饭厅,这一晚络青衣共吃了两碗饭,墨彧轩也吃了三碗,无妙则吃了五碗,一个个的显然是饿久了。

回到寝殿,墨彧轩知道络青衣今日疲累,便没闹她,随后安稳的抱着她入睡。

之后,时间匆匆过去了五日,这一日,天下百姓的情绪大多都被镜白门的人稳定下来,可还是有部分人对络青衣产生质疑,但终究不算是风浪,也就没传入络青衣耳中。

连续几日的平静让墨彧轩大感意外,他看着络青衣,悠悠道:“小青衣,你在各个大陆都有人手?”风波平息之快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啊。

络青衣笑着勾唇,反问道:“你不也在各个大陆都有人手吗?”

“可你......”紫眸一眯,声音倏地一轻,“你是什么时候安插的人手?”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络青衣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话锋突转,“又下雪了。”

墨彧轩的目光移向窗外,一片片洁白的雪花从天空飘下,他不禁嘴角微弯,“你连续忙了几日,不如休息一日,我们出去看看雪景。”

“雪景有什么好看的?”络青衣还是放下了狼毫笔,“把他们都叫来,我们打雪仗吧。”

“几个人的雪仗?”墨彧轩眸色渐深,好像打雪仗更好玩些呢。

“五个人的雪仗。”

清流,无妙,怀镜,络青衣,墨彧轩,加起来正好有五个人,只是五个人要怎么分组?

“爷去问问圣初,看他想不想参与进来。”说完,墨彧轩起身往外走,络青衣却不相信,以凌圣初那性子,他会同他们一起打雪仗?

结果,凌圣初当真同意了,但他的要求是络青衣一组,因为与络青衣一组的人对手就是墨彧轩,这暴露出他想打的人是墨彧轩啊......

墨彧轩欣然接受,他正愁小青衣不敢下狠手呢!有圣初,这场雪仗才会更好玩。

于是,墨彧轩,清流,怀镜一组,络青衣,凌圣初,无妙一组,媚香裹着一身厚厚的大麾站在檐下观战,她充当这次的裁判,他们定下的规矩是有人先挨到三个雪球就出局。

无妙先搓了一个雪球,他抬手一掷,雪球便向墨彧轩打去,墨彧轩旋身而起,周身散出的威压将这个雪球震碎,使得无妙大呼不公平。

媚香也觉得打雪仗中不该动用玄技,便罚墨彧轩接络青衣一球,她想的也是这里络青衣下手最轻,如果是无妙或者凌圣初,说不准还会往雪球中加送内力。

可惜媚香想错了,这里就属络青衣下手最狠!络青衣悄悄运转控风之术,待雪球凝聚到一定程度时,她又夹杂了一道内力打在墨彧轩身上。

可怜墨彧轩以为他的小青衣会手下留情,竟然连防护罩都不结一个,所以就这样硬生生的接了一记重球,打得他嘴角的笑意顿失。

络青衣还以为墨彧轩会有所防备,谁知道他对自己这么放心,络青衣吐了吐舌头,瞧见怀镜的雪球攻来,她立马向后退去,在她快要退出圈时,脚步一停,腰肢后弯,惊险的躲过这个雪球。

络青衣矮身向地上一抓,极快的捏出一个雪球,动作迅狠准的打在了清流的肩膀上。

清流很是讶异,他似乎没有想到络青衣会把雪球打在他身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又挨了一个无妙打来的雪球。

“清流,你该不是来给我们拖后腿的吧?”还差一个球清流就会被淘汰出局了,怀镜真怀疑他是不是那边派过来的卧底。

清流反应过来,他迅速抓起一团雪,双手揉成两个雪球,分别往络青衣和无妙身上打去。

络青衣反应迅速,她猜到了清流会快速反击,便弯着身子极快的躲过,可无妙却还是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清流的雪球过后,怀镜打来的雪球也如期而至。

这回无妙和清流都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两人毫不客气的相互攻击,雪球总是擦着无妙的身体而过,可清流并不懊恼,他虚晃了下,使得无妙以为他要攻击凌圣初,便对清流放下了戒心,可当他松口气时,墨彧轩的雪球突然直直朝他打来。

络青衣见状,连忙捏起一团雪球将墨彧轩的雪球打散,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也顾不得什么阵型什么序列了,只要是抓着一团雪就能揉成一团雪球来回攻击。

媚香不由得为凌圣初捏了一把汗,现在是墨彧轩、清流、怀镜都把势头转向凌圣初,虽说有络青衣和无妙的抵挡,但比不过墨彧轩和清流捏雪球的速度快。

络青衣眼睛一转,她操控着风向,在墨彧轩他们的雪球打来时忽地转变雪球的方向,再返回向他们自己打去。

这场打雪仗是规定了不让用玄技,可是没说不让用术法,自然墨彧轩也运用起控水之术,他把所有雪球变成冰球,在冰球贴近面门前,陡然调头反向络青衣他们攻击而去。

还能这么玩啊!无妙看着两人对阵也没闲着,他趁机打中了怀镜,清流又在随后打中了他,于是怀镜和无妙纷纷出局,雪地上还有四个人。

清流用自己仅剩的机会替墨彧轩挡了一下,但墨彧轩的雪球也随后而至打在了凌圣初的身上,清流出局后,意味着现在对阵的局势是二比一,这种局面对墨彧轩来说极为不利,他还有一次机会,当真是处于劣势。

凌圣初和络青衣也都还有一次机会,凌圣初与络青衣对视一眼,两人第一次心有灵犀的同时丢出雪球。

夹杂着冷风的雪球朝墨彧轩袭来,他一个后空翻躲过凌圣初的雪球,接着衣袖在半空划出一道弧度,头微仰,立马躲开络青衣打来的雪球。

两个雪球落空,络青衣与凌圣初都有些不甘心,这时,墨彧轩团了两个雪球分别打向络青衣和凌圣初,这两道雪球带着冰渣,是个人就知道一旦打在身上必定会很疼。

“哥,墨彧轩怎么舍得打她?要不你上去替她挨了那个球吧?”无妙站在局外,他捅了捅清流的后腰,却见清流微笑道:“青衣会躲开的,你的担心有点多余。”

无妙撇嘴,他这不是怕躲不开吗?要光是雪球还好说,关键这雪球外面还覆了一层冰,搁谁身上谁不疼?

络青衣本来想躲,可她觉得这个雪球不是冲她而来的,她面露诧异,发现离她最近的那个雪球突然转了个弯打向凌圣初。

“喂!他这是耍赖啊!”无妙指着墨彧轩对媚香喊道,哪有这么玩的?

这一招媚香看的真切,只能说墨彧轩虚晃的招数太高明,就连络青衣和凌圣初也上当了。

“爷既没用玄技,又没用内力,何来耍赖一说?”墨彧轩挑眉,声音落时,两个雪球都打在了凌圣初的身上。

凌圣初神色淡淡,他轻轻拍落身上的雪花,轻声道:“控水之术不算耍赖。”

如果说控水之术都算耍赖,那么络青衣早在动用控风之术的时候就已经该被淘汰出局了。

无妙噘着嘴冷哼,他瞪了墨彧轩一眼,挥着拳头道:“姐,你拿雪球狠狠的砸他,不必留情!”

络青衣掂了掂手里的雪球,她勾唇一笑,自己本来就没打算留情!

“小青衣,别往爷心口上打,爷怕疼。”墨彧轩笑盈盈的看着她,手里也掂了个雪球,他低头凝视,紫眸内流动着惑人的温柔。

络青衣偏偏就瞄准他的胸口,歪头一笑,却没将雪球丢出去。

无妙很是着急,他恨不得上前把雪球抢过来替络青衣打出去,现在是论输赢的时候,这个女人犹豫什么呢?

络青衣犹豫的是,男人白衣映衬着一地白雪,彰显着他那张如玉的俊脸更为潋滟,他浅浅一笑,就能勾住她的魂魄让她定定的站在对面,不忍下手。

但终归还是对立面上啊......

络青衣不再顾忌,她扔出雪球的同时墨彧轩也将雪球丢了出来,两个雪球相互撞击碎裂,雪花如羽毛般飘落在两人眼前,络青衣微扬头,低声道:“难道又是平局?”

墨彧轩轻佻一笑,他拿下胸前沾上的一小块雪,对络青衣道:“不是平局。”

“嗯?”络青衣的眸光一亮,视线落在墨彧轩举起的左手上。

“哦耶!姐,我们赢了!”无妙从场外冲了过来,他想抱住络青衣,却被墨彧轩打来的玄气弹开。

“你......”无妙咬牙,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可恨?!

“雪仗已经结束了,难道爷还不能用玄技?”

无妙抱着双臂甩头,“这场雪仗也不能白玩吧?输的人就没什么惩罚吗?”

“有。”媚香拢紧大麾从廊内走来,“输的人要为大家准备今天的晚饭。”

“啊?”无妙拉下一张苦瓜脸,这么轻易的惩罚啊?不就是做个饭吗?还以为能把墨彧轩怎么样呢!

络青衣弹了下无妙的脑袋,含笑道:“啊什么?墨彧轩做的饭你吃过?”

“没吃过。”无妙诚实的摇头,不止连他没吃过,就连络青衣都没吃过,所以说墨彧轩做出来的饭菜价值肯定珍贵,但其饭菜的味道便是另一说了。

“那你不想吃?”

“想。”无妙咂了咂舌,能让墨彧轩为他们做顿饭,实际上也能出了自己心里的气。

“用我帮忙吗?”络青衣看着墨彧轩,虽然她也不太会做饭,但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而且清流和怀镜都是没沾过阳春水的那种人,就更不用说他们能做出什么来了。

墨彧轩牵过络青衣被冻得通红的手,他执起络青衣的手放在唇边轻呼着热气,挑眉道:“爷第一次下厨,你怎么能不在身边?”

是啊!络青衣点头,墨小贱的第一次下厨她得瞧好了,好歹这也算是第一次呢!

“走吧,我有点冷。”络青衣缩了缩脖子,一阵冷风吹来,她的鼻子被吹红了。

墨彧轩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想以自己的体温让她感觉到温暖。

天气越来越冷,寒冷吹得也越来越烈,墨彧轩揽着络青衣先走回了房间休息,直到下午,他们才去小厨房给众人准备晚饭。

“姐,我们今晚吃什么?”无妙欠欠的凑了上来,他嘿嘿的笑着,“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你要帮忙?”络青衣讶异的开口,她这个弟弟不会是被谁掉包了吧?上午他还不是这个态度,这才几个时辰啊,态度转变的还真快啊!

“哼!”无妙掰着青菜放在水里清洗,“还不是小爷怕他把累活重活都给你做?我会做面食,要不咱今晚吃面吧?”

络青衣转头看了眼正在炉子边研究菜色的三个人,她点点头,“你做吧,我去问问他们想做什么。”

络青衣凑到墨彧轩身边,探着头问:“你们研究明白了吗?无妙都要开始做面了。”

“各抒己见。”清流摊手,“我们想做的菜色太难,而且有些酱汁还不会调兑,所以到现在还没想好要做什么菜。”

“什么酱汁?有菜谱吗?给我瞧瞧。”络青衣接过清流递过来的本子,她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制作方法,然后道:“这道菜要兑的酱汁不难,交给我吧,你们继续去研究其他的菜。”

“你能行么?”无妙听见络青衣的话,他略带不信任的看了络青衣一眼。

“毒不死你就是了。”络青衣撇嘴,上面写的几斤几两就跟她炼药是一样的,她把调兑酱汁当成炼药不就得了。

无妙揉着案板上的面,他识相的没去打击络青衣,万一他说错话怎么办?他相信这回络青衣真的能毒哑他。

怀镜不放心的看了络青衣一眼,络青衣正从木柜里翻腾出来好些瓶罐,他还是忍不住的提醒道:“师妹,盐和糖你要分清楚啊,我不太爱吃过咸的东西。

络青衣挨个掀开盖子闻,可是糖闻不出味道,她便拿了一个小金勺蘸了点糖放在嘴里尝了尝,“这个是糖。”

辨认出糖后,络青衣就把另一个装有白色颗粒的瓷瓶放在一边,无妙时不时偷偷瞟一眼络青衣的动作,等络青衣尝出糖的味道后,他才松了口气开始安心煮面。

腾腾的热气从眼前升起,无妙用袖子挥了挥热气,他把揉好的面团做成面条,随后放进锅里煮熟。

络青衣一边搅拌一边凑近无妙身边,问道:“你要煮什么面?”

“炸酱面,你吃过的吧?”无妙掀开锅盖瞧了眼,面条熟的速度很快,无妙把面条从锅里捞出来放在浸满凉水的盆里。

炸酱面?络青衣挑眉,这是现代的食物,无妙会做炸酱面?还真是让她很惊讶。

“你怎么会做炸酱面?”

“有次水无痕给我说过炸酱面的做法,他说这个做起来最简单,如果有一天你想吃了就做给你吃。”

无妙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立马看向络青衣的脸色,捂住嘴,支吾出声,“姐,你......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没有。”络青衣端着小碗搅拌着调料,她对无妙笑了笑,“我还真挺想吃的。”

“那......那就好。”无妙余光瞥见墨彧轩的冷冽目光,他立即低下头,专心致志的做炸酱面。

刚才那话肯定是让墨彧轩听见了,虽说墨彧轩和水无痕同一人,但墨彧轩听见这话心里定是不能好受。

墨彧轩的确是听见了,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可不好受是肯定的,毕竟他不想络青衣心里还有水无痕的存在。

络青衣做好酱汁,撸起袖子帮助无妙一起揉面,怀镜和清流也把酱汁放进菜里搅匀,清流拿着铲子在锅里翻炒,他的动作不熟练,但是极为认真,看得出来他是想做好这顿饭的。

几个人从下午忙活到天黑,直到媚香饿的不行过来催了,络青衣才吐出一句,“就快好了,媚儿,你在回去坐会。”

凌圣初站在媚香身边,他看着墨彧轩炒菜,清澈的眸底划过一抹讶异,又溢出三分笑意,与墨彧轩相识十多年,能吃上一顿他亲手做的菜,自己倒觉得被他打伤那事不算什么了。

又过了一刻,他们终于把晚饭做好了,络青衣端着饭菜先去饭厅,媚香和其他人也帮忙,墨彧轩则是在厨房的水池旁净手,手指洗净后,他偏过头,便看见凌圣初站在不远处。

墨彧轩走到凌圣初身边,笑问:“有话跟爷说?”

“没有。”凌圣初看了他一眼,随后抬步准备走向饭厅,墨彧轩却绕到他前面,笑吟吟的截住他的去路,“你瞒不住爷的,有什么话,说吧。”

凌圣初脚步一停,他似乎叹了口气,“你真打算让百年前的事情再重演一遍?”

“你指的是百年前那场人魔大战?”墨彧轩凉笑着挑眉,他有没有这个打算圣初应该很清楚,他何必再问一遍。

凌圣初淡淡的嗯了一声,他直视着墨彧轩,缓缓说着:“魔界的势力应该没有完全恢复,人界也不能在经受第二次冲击,如果你真的不想伤害络青衣,我劝你现在就收手。”

“收手?”紫眸忽闪忽亮,墨彧轩低低一笑,“圣初啊,就算爷收手,小青衣也会同样受到伤害!你不明白我想主宰天地的坚定,也不明白我想破除和小青衣对立局面的决心。”

这是凌圣初第一次听见墨彧轩对他以我自称,还没等凌圣初反应过来,墨彧轩就已经走去了饭厅。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聊不下去的话题不如沉默,所以墨彧轩率先离开,免得他会做出什么不能自控的举动。

今夜的饭厅很热闹,清流把竹波峻、郑文曜、柳烨煜等人都叫过来了,墨彧轩走进来便看见络青衣对自己招手,他含笑坐在络青衣身边,拿起筷子,道:“尝过了?这些菜的味道怎么样?”

“一般。”络青衣瘪嘴,这是她能给出最高的评价,其实说一般都是抬举了,这些菜的味道只能说还可以食之下咽。

这些菜在做出来后清流就尝过了,正因为味道并不怎么样,所以他才把大伙都叫来一起受罪。

不得不说,清流也是个黑心的男人。

墨彧轩半信半疑的夹了一道菜送进嘴里,嚼了两下,颇自豪的开口:“爷第一次做菜,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好吧,墨彧轩都自夸了,他们也不能太打击人是不是?

无妙给络青衣盛了碗炸酱面,络青衣吃了两口,发现炸酱面的味道还不错,“无妙,你这手艺可以啊。”

络青衣吃着面条,却令墨彧轩感到大为不悦,他沉下一张俊脸,忍住将炸酱面打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