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女人的字迹,而且上面抄写的还是《女诫》。

李时光!

这一定是她的东西!

木盛开的眼里一阵阴郁,所有的好心情全都毁在那些字迹上,让她恨不得上前将属于她的东西全部毁灭敦!

可是,她不能!

在千明楼里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木盛开纵然心里恨得想去将李时光撕了,可她也不能在脸上表露出来。

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木盛开立即敛起了心神,露出温婉的笑容,等到足够完美的时候这才缓缓地回身,果然看到了花容千黎朝她这边走来。

好些时日不见,他气色很差,整个人消瘦了许多,唯独那一张脸依旧风华无双。

木盛开朝他走去,笑容很快地消逝,眼里透露出担忧的神色。

“好些时日不见你,倒是消瘦了许多,这一趟不听苏沐的话离开王府,定然吃了不少的苦头吧!”

花容千黎看着木盛开眼里的担忧,淡然一笑,“无妨!已无大碍!坐吧!”

在一旁的位置上入座,木盛开才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杯热茶,刚才进来光顾着看其他的东西,倒是忽略了这边。

她从怀里掏出一只深蓝色荷包递了过去,递到他的面前。

“千漓,这是我亲手绣的荷包,你也知道我女红学得很一般,能绣出这样的图案已经很不容易了,图案简单了些,不过胜在心意,里面是我今日去恩慈寺求来的平安符,愿你伤势早日康复,一生平安!”

木盛开期盼地看着花容千黎,只希望他能够收下。

花容千黎低头看着那一只荷包,想起今日李时光也去了恩慈寺为他求平安符,眼里浮起一抹柔情,他摇头。

“这就不用了,今日本王也让时光去了一趟恩慈寺,让她给本王求一道平安符,毕竟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收下也没什么,而你……盛开,不必要这样的!本王若是收下了,苏沐与如玉知道这事情只怕要说你偏心了!”

一个女人送男人荷包,这样明显的意图,他能不知晓吗?

这是拒绝了她吗?

木盛开的神色有些苍白,随即露出笑意,“你也别与我客气,不过就是我的心意,你看看你最近受伤严重,还消瘦了那么许多,我看着都心疼呢!千漓,这荷包……你收下吧!”

花容千黎没有动作,只是问道,“今日去恩慈寺有看到时光吧,本王派了连云与胭脂同她过去,不过……今日恩慈寺那么多人只怕碰个面都难。”

李时光,又是李时光!

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木盛开笑道,“倒是有看到李姑娘了,今日一早出门的时候就碰到了,本来想着顺路一同过去,不过南姑娘说了李姑娘还要去一趟别院,所以我就先去了恩慈寺,不过在恩慈寺里,当时我正在大殿内听大师诵经,一抬头便看到了李姑娘他们,后来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们,我便同我的婢女先回来了!”

花容千黎也知李时光贪玩的性子,又想到她的身边有水连云与南胭脂护着,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看到手里的荷包一直被她捏着,木盛开又道,“千漓,收下荷包吧!我第一次送人荷包,难道你忍心看到我被拒绝?”

花容千黎瞥了她一眼,如果他收下了,李时光看到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呢!

只怕是要逃离得远远的,让他找都找不回来!

花容千黎还是没有收下她递来的荷包,淡淡地开口,“你自己收起来吧!本王不会收你荷包的!盛开,你应该知道一个女人送荷包给男人那意味着什么!”

“我自然是知道的,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想要送给你,想要你收下!”木盛开点头。

“你明明知道本王是不会接受你的,有些事情我们是该要好好谈清楚了!”

如果不谈清楚,她便不死心,干脆趁着今日好好地说清楚。

木盛开轻叹了一声缩回了手,看着手里她花了两天的时间才绣出来的荷包,心中满是失落,但对于花容千黎的话,她颔首表示同意。

“确实……是该好好地谈清楚了!”

他觉得有

tang些话还是应当由他来说,看着眼前脸色有些苍白的木盛开,回想当初几年同窗时光,心中几分沉重。

“盛开,你是青北郡守的女儿,不论是你的家世、容貌、才华,没必要委屈了自己。你值得拥有让你托付一生的男人,可那个男人不会是本王,本王承认当初知道你是女儿身的时候,确实想过与青北木家联姻,可无关情爱,看中的也是你背后的势力,可是你也知道本王也有固执的一面,不愿意靠女人上位!所以那想法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当年没有去让皇上为本王指婚,便再无可能了!”

纵然听到他当年是看中了她背后的势力曾想过与木家联姻,心中还是一喜,她就知道当初她是花容千黎最好的选择!

同窗情谊,彼此熟悉,而她还有整个青北的势力支持他。

只要花容千黎肯,她便愿意为他倾尽一切。

她道,“现在朝中势力除了太子殿下,其余的皇子自然也都是不错的,但是若从中挑出能与太子殿下抗衡的怕也只有你,尉迟将军这一条路已经行不通了,可你现在有青北这一条路,你知道的,只要你肯娶了我,青北将无条件地站在你的背后,成为你的力量。你知道我只要能够留在你的身边,便不在乎身份,王妃侧妃或是小妾……我都能接受!”

“你可以接受,本王却不能接受,青北郡守也不会接受!盛开,你便死了这一条心吧!你我并无可能,从前、现在、往后,都不会有在一起的可能!”

面对木盛开的固执,花容千黎有些头疼。

“你就这么确定你我永远都不可能吗?”

木盛开惨白地笑了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书院求学吗?我一个女子不好好在家学习女红,等着媒婆上门求亲,为什么要远离家乡独自一人女扮男装求学?那一年我十四岁,随着我爹进宫,曾远远地见过你一面,便觉得惊为天人,后来我托人四处打听,知道你是九皇子,即将去万卷书院。那一段时日我想尽各种方法就为了让我爹爹让我哥哥同意我去书院求学,后来我不惜伤害自己,上吊、绝食、服毒,凡是我能想得出来的便一一试过,也幸好我命大没有在那一年死去,后来他们架不住我的要求这才同意的。你可知道我当年为了去书院付出了怎么样的代价?”

说到这里,她突然就笑了起来,泪水溅落,“在书院里,我努力任凭自己的才学引起你的注意,所有的一切都那么明显,可你为什么都不知道我对你的情意?千漓……你该知道的一个女人十四之后最为美好的年华,我都拿来守护你等候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要我?”

花容千黎看着她的悲伤,有些震惊,他从不知道她为了去书院的背后竟然是这样的惨烈!

十四岁那年,他还是九皇子的身份,并未封王。

那一年,青北郡守确实来了皇城进宫面圣,青北郡守曾带自己的儿女过来,而那个女儿便是木盛开吧!

原来那一年他便是见过木盛开的,可能远远一瞥,以为是哪一家的官家千金,便也没有放在心上,甚至遗忘了当年她的容颜。

这些话木盛开从未与他说过!

“千漓,十四岁那一年我便喜欢上你了,纵然那时候你不认得我,可是没有关系,我愿意为了我的爱情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去努力!你说……我爱你这么多年,如果我不能在一起……那么……”

一滴泪落了下来,她的目光深情而苍凉,“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么多年来,花容千黎是她的重心,失去他,拿什么让她有勇气活着?

“纵然本王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你也愿意吗?”

木盛开慎重地点头,“我愿意!”只要能够名正言顺地留在他的身边,她便有机会让他一点一点地爱上她!

可是他不愿意啊!

花容千黎闭上了双眼,木盛开若是出事,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可他也不愿意为了她伤害了李时光。

如果在他没有遇上李时光的时候,木盛开无疑是他最好的选择,可是遇上李时光之后,他知道所有的女子都成了将就。

花容千黎道,“盛开,本王却是不愿意委屈了你,不能给你王妃的头衔,侧妃也会委屈了你,更别说妾室的身份了。你放心,本王会请旨,让皇上给你找一门合适的婚姻,不论哪一方面你都很优秀想要找一个真心爱你不会委屈了你的男人还是很好找的。”

请旨赐婚……

木盛开睁大了双眼看着

眼前的男人,不相信这样薄情的话会从他的口中说出,在她表明了自己的心迹之后,他竟然还能风轻云淡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时间心痛、失望席卷而来。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你是知道我的,我不介意委屈了自己,这样一来你还有什么可介意的?花容千黎,你要知道你若是肯娶了我,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你都是受益者,我都这样愿意委曲求全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要我?我木盛开就那么不堪吗?这样不入你的眼?”

她突然想起今日的决定,虽然让她觉得愧疚,可是面对花容千黎的态度,她突然觉得自己作对了!

扫除一切障碍,她才能被他放在眼里。

低头看着手里的荷包,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那些图案她一点一点描绘着,而他连看一眼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