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屋子里空荡荡,钟剑宏和汤扁扁已经走了,隋安翻了翻手机,一条钟剑宏的短信,“不送你了,免得我发现你去了哪里。”

汤扁扁说,“薄总最好不要来威胁我,否则我一定会告诉他,我们的老家是c市。”

隋安叹口气,爬起身开始收拾行李,不重要的东西都不打算带走,只拿了一大箱子衣服和日用品,临出门前,隋安回头看看生活了几年的房子,又走到卧室抽屉里,把孩子寄给她的信拿出来放进行李箱。

看了看柜子里放着的玩具,还是那次香港带回来的,她这一走,以后也顾不上那个孩子了。可毕竟答应了孩子圣诞节送礼物,她不能食言,隋安想了想,给汤扁扁发了条短信,汤扁扁不情愿地答应了她。

隋安出门前在手机软件上预约了出租车,司机帮她把行李放好,手机响了起来,隋安盯着亮起的屏幕,心脏嘭嘭地跳,按了静音,放进兜里。

司机踩了油门,笑问道,“男朋友的电话?”

隋安摇头,薄宴算哪门子的男朋友,“不是。”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要懂得珍惜,错过了要后悔的。”司机说完见隋安也不愿意搭话,就开始专心开车。

隔了不到五分钟,手机又响了起来,隋安拿起一看,还是薄宴的电话,她盯着屏幕,心跳加速,如果不接,薄宴会不会警觉?

深呼吸几遍才有胆子接通,电话那头是直接的责问,“怎么不接电话?”

“正要去公司,没听见。”隋安扯起谎来也是信手拈来。

“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不会给我打电话?”薄宴的声音有些烦躁,隋安感到一丝莫名其妙,他难道在等她的电话?

“对不起薄先生。”她的冷静无波,反倒显得他很急切。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想我了吗?”隋安半天没反应,“我问你,你想我了没有?”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想,想了。”隋安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我很想念您,薄先生。”

真是敷衍得很到位,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假话。

“隋安,我真后悔给你打电话。”嘟嘟两声,薄宴挂了电话。

隋安盯着屏幕,舒了一口气。

可这边隋安刚要把手机收起来,魔音一般的铃声又响了起来,隋安手指头都抖了,刚划开绿色键,就听到那边低沉的声音,“喜欢什么颜色?”

隋安愣了愣,薄宴又问,“有没有喜欢的颜色?”刚刚他被气得连事情都忘了说。

“喜欢,黑色。”隋安咬咬唇。

“换一个。”薄宴沉声。

喜欢什么颜色都要管,要不要这么强势?隋安无奈,“那薄先生喜欢什么颜色?”

“你皮肤白,粉色就很不错。”

“那我就喜欢粉色。”

“恩。”薄宴似乎满意了,挂了电话。

登机前,汤扁扁赶来送她,她说真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连薄宴那座金山都不要,非要回c市那种小地方,隋安没有回答。

汤扁扁又说,你走了房子空了多可惜,不如让她搬过去住,她租的房子到期了,隋安说,你开奥迪的人居然连个房子都买不起。

飞机没有晚点,一切都很顺利,隋安在飞机上补了一觉,睁开眼睛就到了,c市比起b市要小很多,也冷很多,隋安裹着长款羽绒服出了机场,第一眼就看到人群里一个羊绒大衣的男人,帅气的侧脸和挺拔的背脊,使他鹤立鸡群。

“哥。”

见到这个人,隋安莫名地亲切,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即使分开很久,还是自然而然依赖,这就是亲情,无坚不摧。

隋崇朝她张开双臂,连同她厚重的羽绒服一起紧紧地抱在怀里,隋安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回到了上学时,每一个一起回家的傍晚。

良久,他拍了拍她的头发,把她整张小脸捧在手心,仔细端详一阵,“高了,瘦了,漂亮了。”

隋安扑哧一笑,“哥,我都多大了,怎么还会长高?”

隋崇使劲捏了捏她脸蛋,“你就算八十岁,在我眼里,还是像个孩子。”

隋安嘟嘴,“哥,你没变。”

隋崇开了一辆黑色奔驰,是多年前爸爸买给柴莉莎的,隋安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柴莉莎居然都没有换,隋安看着车内饰,座椅套还是她帮忙选的,靠枕上一个小猴子已经洗褪色。

“柴莉莎留下来的。”隋崇猜到她的心思,随口说道。

隋安一阵心酸,“她去哪了?她又是怎么联系到你的?”

“是我联系她的,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隋崇看了看她,倾身过来把安全带拉开递给她,“系好安全带。”

隋崇安置的新家在偏远的郊区,和机场正好是这个城市的一南一北,穿过市中心要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隋安看着车窗外,不禁感叹,“c市变化真大。”

“世界在变,人心亦在变。”隋崇回头看她,漆黑的瞳仁里隐藏着一些隋安看不清的东西。

这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隋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已经转过头去专心开车,女人总是敏感的,隋安忍不住问,“哥,你的心,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