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面如往昔在光与风的合力下展现出它最好的姿态,有些太困乏的旅人都趁着这美好的温暖席地睡去,另没睡的或编织或摆弄着自己手上的小物件,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不管看过几次荼枳尼都觉得这样的场景不止不会给她带来安宁,而更多的是恐怖紧张。因为那看似安静祥和的画面可以被任何一个无意间制造出稍大声响的人给撕破,露出它的本来面目。

那一瞬间所有身着白衫的人们会骤然露出狰狞怒目,可能如果你不马上闭嘴或者因为失手砰响的茶杯而起来道歉那下一秒你就会被他们从精神上把你撕碎。

虽然从未出现过真正的暴力冲突但荼枳尼总感觉到一次比一次更严重的紧绷感,这里或许不久后就会出现第一次流血事件。

“花蜜池塘的主人厌恶吵杂”一个老奶奶向来客解释道为什么要求大家都保持安静的原因,然后面对大家差异的疑问又解释道“也不是叫你们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只要不打扰到大家,小声说话是可以接受的。但还是尽力不要说话”

“好吧”大多数人来此地求医多半是绝症或者实在负担不了自己家乡昂贵的医药费才选择来这赌一把,人在异乡势力单薄又苦于病痛很容易不假思索的就应了下来。

事实上绝大多数的人都难以做到像久居者那样融入生活般的轻声慢行,他们从一个自己熟悉的环境来到了陌生的环境不单说要适应新的变化就已经很困难,又还需要时刻提醒自己关于静默的忠告,手脚也就更显笨拙。

矛盾就在这两方人之间膨胀,久居者觉得新来的不守规矩!万一让花蜜池塘的主人生气了大家都得要遭殃!而另外的人觉得这些“老人”就仗着自己住在这里的时间长便随意的制定规矩,他们可从未亲耳听到此地主人说过类似的话,不由得恶毒的想就是这些人假借神迹在这里压迫新来者。

“你想干嘛,你这个死老太婆”一个男子忍无可忍的站起怒吼着前面的一个老太太和她所代表的势力。他是陪着自己的妻子来到这里等待奇迹的,一等就是半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半年时间每晚能获准进入池塘的就几个,据说以前并不是这样。也就这样他们还是挨过了半年,这段期间他们见到太多太多人只要一进入池塘就能痊愈,他们更坚定了继续忍耐继续等待的信心。可信心并不能缓解妻子一天重过一天的病情,疼痛已经难以忍受到她时不时发出低唤,像极徘徊于快死之人头顶上的乌鸦叫声。

“就是像你这样没礼貌的人才一直没得到允许进入的许可,要我是神也不会让她进去,脏了我的池水”老婆婆不甘示弱的反击道。

“你再说一遍”想到自己妻子痛到无法忍耐而低唤,还被这样的死老太婆羞辱,男子一个箭步就准备冲过去动手。

只是还没等他动手成功一群身着白衫的人就迅速的拦住了他,几个白衫年轻人还不等年老的开口就发狠的揍到了这个已经被他们控制住的男子的脸上和身上。

水滴入热油炸开了锅,老派和新派的冲突已无可避免。那些被压迫久了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声援这个为自己妻子发声的男子,他们又何尝不是这样一个男子。这些穿白衫的人虽然穿着干净朴素,可对他们而言就是凶神恶煞满脸横肉可恶至极的家伙。他们仗着自己比后来者先到这,便自封为原住民对后来者指手画脚还要求你守他们的法,遵他们的规矩。

两方人剑拔弩张的各占一边泾渭分明,双方看样子都没有必胜的信心。只是骂战越来越升级打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当家的,我们是不是需要往后撤退一些”何大爷问道领队。

“现在撤退太明显了,等他们真打起来走不迟。你叫他们看好自己的货物不要有任何闪失。虽然这些都是群乌合之众但难免有些居心不良的人想浑水摸鱼”

“他们会真打起来吗?”

“应该吧,花蜜池塘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池塘了。只是我有些不理解这里的主人为什么会允许这样的事发酵”按照荼枳尼之前和玉耀经历的那次事件让她一直认为此地主人是个心善且刚正的神才对。

何大爷这次恍然大悟若不是此地主人放任这些人,早就被森林里的猛兽驱逐了,何至于到现在这地步。

说打就动起了手,一方的年轻小伙忍不住对面的污言秽语选择了直接拳脚相向。刚开始的一瞬间,何大爷就组织大家有序的撤退往远一些的地方挪动。荼枳尼则是继续留在原地继续等待这群殴最后的结果。

“到底谁赢了”等何大爷指再次安顿车队返回现场的时候,两拨人早就倒的的倒,哀嚎的哀嚎,满地的污秽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