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蜜池塘早已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西行法师独自带着小和尚开始了一段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目的地的旅行。日子见长失去花蜜池塘滋养的小和尚又开始了周期性的咒术反噬四肢撕裂内脏分崩离析,法师也不得不用尽一切能力去维持固定,每一次都让两个人身心巨疲。

“法师,法师”一老妇焦急的敲打着房门,她没想到前几天刚好收留的这对游僧竟然派上了用场,难道这就是天意?

“怎么了,施主”法师拉开了柴房的门,双手合十问询道。

“是这样的,村里的张二娃被山上的野兽给啃死了,现在尸体才被运回来,希望您能去给他做一下超度的法事”等老妇把事情交待了一个清楚,法师留下了徒儿一个人跟着她过去了。

尸体就摆放在露天的一个空地上,法师眼见这个尸身,身体多处被啃食,尤其是腹部几乎被掏空残剩的肠子也拖拽着掉了出来。他右侧的脸颊和鼻子也都被啃掉了,四肢却几乎没发现齿痕,脖子处也无致命伤。

“他是被什么动物伤成这样的?”法师问道。

“应该是狼,胸口脸上的伤口都能明显辨认出狼的齿印”一个猎户讲解道,这人祖祖辈辈都跟这大山打交道,对动物的习性可算了如指掌。

“法师,我求您个事”一个年轻的女性走了过来

“你说”

“我与他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本来明年开春就要拜堂结婚了,但出了这一档子事。”女子指着尸体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了出来,哽咽得再也无法说完一句整话。

旁边人看着也是没有说话,男人们多半就围着抽烟不好插嘴,一些年轻得妇女怕见这事都没来,只有几个老人在也实在不好说什么安慰得话只递过来几张手帕,直至女子自己控制了哭势才继续道“我与他青梅足马,他现在这样身体都被啃成这样,我实在不忍心可我一个小女子不好去接触他得身体,我想法师慈悲为怀能不能帮他把肚皮给缝不好里面塞上稻草,猪我已叫爹爹杀好,皮马上能送来”

西行法师听完没有一点犹豫就应了下来,生死相对他而言早已是空,但面对死者未婚妻的求助他终究说不出这样冷酷的话。

葬礼就定在明早,因为村里有个习俗如果是在家外死掉的人如果不竟快下葬就会变成孤魂野鬼,所以必须赶紧的给办了。

法师也没想到时间如此紧迫,他起先以为他今晚可以慢慢的缝合死者的肚子和给他捏一些黏土填充他被啃食的脸孔,最后装裹好第二天在做法事,在隔一天就可以下葬了。可听完村民们的议论选址挖坑第二天中午之前就要下葬,这下法师才明白自己肩上的任务有多重。

等到姑娘再次返回后,接过她递过来的猪皮针线西行法师一刻不耽搁就开始赶工了,他熟练的开始穿针引线,看得就连本来准备好给法师打下手的姑娘都略惊讶。

姑娘没有给法师打下手的机会,还是想着给法师帮点力所能及得忙,她问过法师后就去田大娘家把还在等师傅得小和尚给接了过来。

一村的人都忙着给张二娃张罗身后事,他父亲带着一帮年轻人和几个叔叔伯伯去给自己孩子挖好安葬的地方,地就选在他家田地边。

死者的母亲据说是早早的哭晕了好几次,躺在自己家里,身边的这个小姐姐的母亲正守着。小和尚看着身边这个面容憔悴的小姐姐,小姐姐说自己是死者的未婚妻,不出意外明年就要拜堂。她说其实就是隔了几间房子而已,但是想起来自己就是嫁出去了,还是时不时的会伤感,但又盼着那一日早点到来,喜悦和伤感并存。

姑娘说着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一个小和尚能不能听懂,但就是想找一个人说道说道,但没有人任何人合适当这个听众,唯独就这个听不懂的小和尚最合适。

小和尚一整晚都跟着小姐姐除了各自入厕就没有分开过,他师傅先是忙着缝补尸体晚饭也是坐在尸体边吃完的,然后等尸体装裹好了,他又得去张罗法事的事,一整晚就没休息过也就没时间来照顾小和尚。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随着法师唱出最后一个音,这场法事就算完满的结束了,所有人心里咯噔一下张二娃就算彻底的没了。

这一夜很难入睡,哭晕过好几次的死者母亲也强打起精神送自己儿子最后一程,她的未来媳妇也陪着她坐在一起,两人也没说话就痴痴的盯着木板和那隆起的草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