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遥这话一说,远近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望向了玄烈。

清欢的视线却仍落在城遥脸上。城遥垂眸看了她一眼,眸光温柔却不失坚定,因为他看出她眼中有惑。

她不知他与帝君等人如何就会出现在这里。但苍西之行,玄家兄弟如何忠心护主,她却一直看在眼内。何况方才玄凌为护帝君重伤,眼下生死未卜,也是众人有目共睹之事。他现在质问玄烈,又怎由得人不心生疑惑?

她非是担心别的,而是担心他。

然而玄烈听闻此语,却毫无争辩之意。只凄然一笑,弯膝跪地,对着宫晔咚咚磕下三个头去。

宫晔眉峰逐渐蹙起。

“事已至此,玄烈唯一死以谢罪……”低沉语声未落,众人便见玄烈抽出腰间佩刀,横削向自己颈间!

这一记,实是出乎所有人所意料。旁人不及阻拦,眼见玄烈即将身首异处。

但闻“叮”的一声,玄烈手中长刀受气劲一迫,荡手飞出。

城遥收指回袖。

“你……”玄烈眸间泛起万千波澜,看向城遥。

宫晔面罩寒霜,怒火却尽隐在眸色之中,沉声道:“玄烈,你就不给朕一个解释么?”

不待玄烈回答,他便吩咐四下道:“来人,将他给朕看好了!”

两名禁军奉令将玄烈押下。

“此物奉还。”城遥双手递出一物,奉至宫晔身前。

清欢瞧见,这正是消失在墓室石壁之上的苍帝谕钥。

宫晔却未立即伸手去接,而是双目定定看着城遥,方面对玄烈时的恼怒、痛心之意已然退去,唯剩满面怔忪、震颤神色。

城遥见其不接,便直接将此物塞入他手,道声“告辞”,便携了清欢离去。

他的手揽在她的腰间,二人并不走寻常山道,而是径自往山崖之下飞掠。

清欢回头看了一眼,却见薛景熙面朝他们,站在原地。

“留步……”宫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城遥却也置若罔闻。

清欢很快就看不清薛景熙的面容了。因为月无瑕而产生的这一番波折,薛景熙自然也脱不了干系,只希望一切解释清楚过后,帝君莫要治他罪才好。

清欢回过头来,一眼瞧见城遥紧绷着的侧颜。她盯了他好大一会,他感受到她的目光,方侧过头来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却也还有些僵硬着。

二人双足踏地,已是落在湖畔。

清欢蹙眉看着城遥,忽然伸出手去,狠狠揉了揉他的面颊。

他一下子把她搂到怀里,低下头来凑在她耳朵边上道:“这是你最新的打招呼方式吗?”

说着还抿了一抿她的耳廓,像是想要咬她一口,又像是亲一亲。

清欢面上红晕一下子炸了开来,一面推开他一面双目在地上乱瞟,“你最好先说清楚,这事情的始末。”

“哦,始末。”城遥看了看天,拉她在草地上坐下,却半晌没说出话。

清欢瞧他这不正常的模样,心底软了下来,连带语声也软了,“喂……”

城遥这才说道:“我的水镜一连好多天都找不到你,我就去了公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