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璇这次本就伤着了后脑,休养多日没出来走动,成日的呆在屋里烦闷的紧,就寻思着今夜月色不错,便打算出来放放风。不料,一个良好的乘凉观月夜晚,被沈桓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就毁了。

他竟然说出那样的话来!

“沈桓,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

有些事情,宁璇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质问。因愤怒而瞪大的圆眸,瞳孔微微一缩,夹杂着生疏的决绝之意,异样的刺眼。月色下,那一张倾城的容颜,却显得格外扭曲,带着恨意。

沈桓闻言,方还带着疑惑的面上就是一僵,刚要前倾的手颤颤收回,倒退了小半步,踌躇道:“我?不就是如你所见么,一个山村大夫罢了。”

“是吗?天坤谷出来的医学圣人会只是一介乡野大夫?!”她厉声问到。

宁璇自嘲的笑笑,有些事情,她不明说出来,不过是知道大家心照不宣罢了,何必戳破呢。可就在刚刚,沈桓说出那句话来,她直觉……绝非偶然。

——你母亲还活着?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方才还略显尴尬的沈桓立时就变了脸,黑眸微眯,冷意乍现,大掌直接擒住了宁璇因气愤而颤动的手臂,扬声道:“你这又是何意?”

宁璇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深邃波动的幽光带着她永远不懂的一丝怨恨。对,就是这个眼神。从一开始,他的眼里都不曾有过她,即使他叫着她的名字。

“我不是她!不是!”

压抑多日的情感一瞬间就这么爆发了。

其实,宁璇从未想过要和沈桓对质,她以为自己还能装作无知的继续隐忍。可是,就是那样的眼神,透过她看着另外的一个人!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在说喜欢她后,为她做尽一切后,在她也对他有感的时候……还用那种眼神?就连他同她求婚时,那若有若无的冷意,她统统是看在眼里的。

手臂上的力道在不断加剧,即使他那张脸上东西再多,却也能毫无保留的显示出他此刻的愤怒。在对上宁璇无谓的挑衅眼神时,他软了一口气。

“阿璇……别这样,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那样卑微的祈求语气,却带着更大的痛意直击宁璇的心。她没想过要和他闹,她不过是想确认一些事情罢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她勾唇凄然一笑,清声道:“只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真叫沈桓?”

“阿璇……”

“是不是!”

秋日来了,转季的天儿里刮了大风,红花绿叶开始萎败,一夜狂风后,院里又堆积了不少落叶。一大早,宁璇抱着沈桓蒸的包子便坐在台阶上,看着他拿着金竹扫帚将凌乱的落叶扫垄去,一时间耳边都是扫帚的刷刷声。

“咦,你们俩最近起的都挺早啊。”殷弘伸着懒腰出现了,最近他是越睡越困,每每都是一大早了才起床,武艺都来不及练。

宁璇甩了个鄙夷的冷眼给他,哼道:“你可以晚上再起来的。”

殷弘无辜耸肩,他撇嘴摸了摸额头,自前几天的一个月色极美的晚上后,宁璇这姑娘就跟吃了火药似的。看什么都是不顺眼,偏生就是不挑沈桓的刺,有气只能朝他这发。殷弘自认为有错在先,是做了些对不起她的事儿,也就不与她计较。

“我说,宁大小姐,你吃……”

“咳咳!”

院中扫地的沈桓不知何时停了动作,提示般的干咳立马就打断了殷弘的话,接着就是一个警告的眼神甩来,那渗人的小白眼弄的殷弘顿时就识趣的甩袖走人了。

“你们啊……啧啧。”

他人都走远了,还能听见那啧啧几声里的无尽鄙夷和无奈。

中午时分,婧娘就过来了,兴高采烈的拉了宁璇说是要去周家坐坐。宁璇这几日都喝沈桓冷战,话都不与他说,只好是婧娘跑去做了和事老,说带宁璇出去劝说劝说,沈桓才松口。

两家离的不远,走路也就几分钟的事,宁璇早就是按捺不住了,一见沈桓点头便拉着婧娘一溜烟的就不见了。待跑远了,婧娘才拉住了狂奔的宁璇。

“璇娘,你和沈大夫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