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夜空般深邃的眼眸满是浓得化不开的宠溺,权峥亲了亲还在沉睡的潇疏影,慢慢起身,打了一个手势,轻轻走出卧室。

沈诺随他出来,压低了声音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第一次遇到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真如抓心挠肺般不解好奇。

权峥小心关上门,“一会儿再说。”

随后两人下楼。

听到响声,客厅里其他人侧目而视。见权峥无事,凝重严肃的神情不由缓和了几分,却也不似平时那般轻松自得。

“真没事了?”宫小五诧异惊呼,若不是亲眼可见,他绝对不会相信。

最初血流不止的恐怖,别人没有见过或许难以想象,他却是亲眼所见,而这会儿权峥非但痊愈,更是与平常无异,绝对令人难以置信。

顾爵坐在单人沙发上,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折射出几分冷光,“阿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于是,在宫小五之后,权峥再次把昆仑山巅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肖洛眸种闪过一抹了然,“那人就是传说中的异能者。”

异能者,挥手间便可取人性命,杀人于无形之中。

“对,就是异能者。”权峥点点头,潇疏影以前对他说过,潇家虽然是古武世家,但也有不少人身怀异能,其中她就是异能者之一,只不过她所怀异能是治愈术和复活术,只能救人,无法杀人罢了。

“阿峥,你见过异能者?”卓然心惊。

“见过。”权峥应声,话语浅淡,“疏影就是。”

“什么?”

权峥不紧不慢的解释,“你们都知道她是穿越而来,却不知道她身怀异能。当初在凯迪斯森林中,我身重数枪,甚至一枪距离心脏只有几毫米,就是她用治愈术救了我。还有,在n&c基地里,我不小心染了剧毒,也多亏了她的治愈术。当初,若是没有她,我可能走不出凯迪斯森林……”

众人听了,一时沉默无语。

似是想到了什么,沈诺突然开口,“若说她会治愈术,那么最初的时候她中枪了,为何不自己治愈?”

而提起这个,沈诺突然想到,潇疏影的伤口似乎愈合地特别迅速。

正常人的枪伤,尤其是伤到骨头,至少要半个月才回结痂愈合,然而她只用了七天就愈合了,当初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药效特别好,现在想想,问题似乎都在潇疏影身上。

“她的治愈术对自己没用。”

“什么?”沈诺再次惊呼。

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大家似乎都震惊不已,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就如泉水细流,不奔腾,不咆哮,安安静静,潺潺淙淙。

许久,沈诺突然开口,“小影昏睡之前,说了‘潇陵’两个字,阿峥,她对你说过吗?”

权峥眸色一深,话语微冷,“你没听错吗?”

潇陵……

那是潇家这一代的天才,潇疏影的堂哥。

“没有。”沈诺盯着权峥,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的确是潇陵,宫小五也听到了。”

“阿峥,你知道潇陵。”季暮深突然开口,语调肯定。

微不可见的叹息一声,权峥说,“潇陵是她的堂哥。”

众人,“……”

宫小五惊呆了,“难道昆仑山巅的人……是潇陵?”

简直太狗血了吧!

陆川难得认真,“等小影醒来,就知道了。”

这么猜来猜去也没意思。

然而,大家没想到,潇疏影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这一天一夜,权峥守着潇疏影寸步不离,他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

目光落在那张的沉睡的容颜上,化作痴痴缠缠云雾缭绕的鲛绡,宛若水墨深海般缠绕。微凉的手指轻抚如雪冰肌的玉颜,唇角噙一抹苦涩的浅笑,满是深情。

“宝贝儿,要是再不睁开眼睛看看老公,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权峥附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话语中尽是苦涩。

这一天一夜,他想了很多。

若是昆仑山巅的那个人真的是潇陵的话,若潇陵执意带她离开,他根本无力阻止。

权峥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就连他的妻,到最后,他都可能留不住。

若是让他放手让她离开,他却不甘心。

“宝贝,要是潇陵带你离开,你会跟他离开吗?”

话音落,回答他的是一室沉寂。

权峥不免苦笑。

她心心念念的一直都是回家,这个问题真是多此一举。

“可是,我不想让你回去……”

权峥握着她的手,越握越紧,恨不得想把她揉碎了,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这样他就再也不用担心她会跟他分离了。

——

宫小五再次回到中海紫御别墅,已经是二十个小时以后了,彼时潇疏影依旧没有清醒。

书房里,宫小五神色凝重,“事情可能有点棘手。”

“怎么棘手?”再棘手恐怕也不如她的去留棘手吧!

“如果昆仑山巅那人真的是潇陵的话,那么他是为n&c组织效力的,是兰若斯的手下。”

兰若斯,就是n&c组织的领主,就是所有一切事情的源头。

权峥望着窗外,夜色深沉,就如他此刻的心,荒寂飘无定所,夜如浓墨,漆黑流离。

许久,他开口,“继续调查,如果确定那人是潇陵……”

顿了一下,权峥继续说,话语薄凉,缥缈无极,“想办法把小影的消息传给他……”

潇陵,他一定是来寻找潇疏影的。

“好。”宫小五应了一声,很快就离开了。

今晚的夜色很黑,就如罩了一块巨大的幕布,月亮悬于夜空,疏光浅淡,幽幽凉气逸散。

疏影,我的妻,难道你真的要离开吗?

翌日。

天光放晴,阳光盛绽。

昨夜夜空漆黑,本以为会有风雪降下,却不想天光舒晴,竟是一个极好的天气。

阳光随着浮动的冷香跳动,大床上沉睡的人睫羽微微轻颤,似乎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

似是心有灵犀一般,阳光的呼唤下,权峥率先睁开眼睛,一如既往,他先轻轻亲吻怀中人,然后道一声“早安”。

今天清晨,依旧不例外。

“早安。”清清浅浅的声音,仿佛清风中的雅兰沐着阳光绽放。

权峥身体一僵,心头狂喜蔓延,他抱着她,舍不得松手,真希望就如此,时间定格,一眼万年。

“宝贝,你终于醒了……”他把头埋在她的肩窝里,沙沙的声音如同树叶梭梭飘落,温热的触觉,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抬手轻轻抚摸他的坚硬的黑发,潇疏影轻轻应一声,“阿峥,我醒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权峥抱着她,不动。他怕这只是一场清晨的美梦,等他清醒过来,她依旧在沉睡。

两天两夜的时间,他觉得比两个世纪都长。

亲密相拥,彼此间的体温,隔着衣衫相互传递,温热的点触,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许久,久到身体僵硬,胳膊麻木,权峥才缓缓松开她。

“起床,我们去吃点东西。”昏睡两天,他舍不得让她饿着肚子来满足他恍惚不已的真实感。

“嗯。”乖巧的点点头,潇疏影任由权峥扶着她起身,他帮她穿衣,他抱着她下楼。

事实上,潇姑娘很想自己开,然而大概是饿久了,她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既然如此,有免费的劳力可以使用,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潇姑娘享受得心安理得。

权峥把她放在平素自己坐的椅子上,自己随手拉了一把椅子,紧挨着她坐下。

见两人下楼,张嫂立马把熬好的粥端出来。潇疏影昏睡的这几天,最担心的人是权峥,第二个就是张嫂了。

白粥熬的又稠又烂,清甜的香味四溢,沁鼻香浓。

原本还有点期待,白粥一端上桌,潇疏影小脸顿时跨下,她十分嫌弃,“我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白粥根本不管饱!”

欺负她没力气,所以不给饭吃咩?

张嫂笑吟吟道,“你两天没有吃饭,肠胃太弱,白粥好消化,中午张嫂给你做好吃的!”

潇疏影看向权峥,他点头,一副“你就认命吧”的表情。

“哼!”冷哼一声,潇疏影还是觉得先填饱肚子再说。

白粥熬的松香软糯,张嫂似乎放了一点糖,带着丝丝甜味。

大概是饿狠了,潇疏影直接把勺子丢在餐桌上,端起瓷碗直接大口喝起来。

权峥心酸酸的,他拍着她的后背,话语温柔,“慢点,没人跟你抢……”

“吵……”潇疏影含糊不清地说了一个字,随后翻了一个白眼。

权峥眼神宠溺,觉得他媳妇儿越发率性可爱。

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概就是这样吧!

吃饱喝足后,潇疏影满意地半躺在沙发上,唉声叹息的感慨人生,女王在她脚边绕来饶去。

权小二还在宠物医院没有回来,家里只有女王,潇疏影睡了两天,权二少不理它,把它闷坏了,这会儿看到潇疏影,拼命地去刷存在感。

权二少轻轻一脚把女王踢翻,冷着脸抿着薄唇,“滚远点!”

媳妇儿刚醒,他还没抱着热乎热乎呢,一条土狗就想钻进来,做梦呢!

见权峥这么粗鲁地对待女王,潇疏影怒了,“混蛋,你干嘛?”

她瞪着猫眼,清澈无比,脸颊气鼓鼓的,在权二少看来,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媳妇儿,你还没跟老公说话呢,这只蠢狗就出来刷存在感了……”

潇疏影抱起女王,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我跟你没话可说。”

权二少,“……”

噎了一下,权二少十分厚脸皮的霸道的把媳妇儿抱在怀里,同时十分嫌恶地瞥了女王一眼。

算了,看在媳妇儿的面子上,他勉为其难的抱着它吧!

女王“嗷呜”叫了一声,似乎很满意这种脉脉的温情,它舔舔潇疏影的手,乖巧地趴着,一动不动。

窗外阳光微醺暖融,男人如夜深邃的眼眸缓缓移动,最终落在怀中姑娘如花的娇颜上,他眸色深邃,终究开口了。

“小影,潇陵可能寻来了……”

清晰的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权峥搂着她的手臂不由收紧,似乎连窝在两人怀中的女王都感觉到了,抗议“嗷呜”一声,后腿一蹬,跳下舒适的怀抱,自己跑到雪中玩耍去了。

她是一只懂事地狗狗,她要为两个主人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

沉默久久缠绕,只闻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许久,潇疏影才说话,“我已经猜到了……”

那天他身上没有伤口却血流不止,她就已经猜到潇陵可能来了。

只是,她没想到潇陵会来得如此迅速,短短几个月,他就找来了。

回去,她想过,做梦都想。但她从没想过,会来得这么快。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起回到二十五世纪这个话题,过了一会儿,潇疏影问,“潇陵为何伤你?”

权峥精致的眉眼划过一抹冷然,他亲亲她的唇角,声音沉沉,“他在为n&c组织服务,受命于兰若斯。”

“什么?”潇疏影惊呼,“他居然进了n&c组织?”

他们跟n&c组织可是死对头,潇陵居然去投靠了n&c?

简直难以原谅!

潇疏影话语中难以掩饰愤慨,她攥着拳头,咬牙道,“能联系上他吗?”

“不能!”潇陵应该直接领命于兰若斯,而且他身怀异能,若是他不主动出现的话,单凭着特工应该很难找到他。

如画的眉眼里闪出几抹担忧,潇疏影主动抱着权峥的脖子,“若是潇陵出现,你一定要告诉我。阿峥,我不想再见你受伤……”

浑身是血的你,把我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