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什么,慢慢说。”

马婆子顿了顿,理好思绪后,才说道:“前段时间,每隔几日,桃红和桂香都会从偏门出去。”

“所以,是我娘让你出门办事的了?”琴琬凑近桃红,“我记得你与桂香可是水火不相容的啊,不说前儿才吵了一架,就说桂香,她是纪姨娘的人,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连出门都是结伴而行。”

“小姐,奴婢出门是为夫人办事,奴婢怎么会与桂香有交集?奴婢的主子只有夫人一人。”

“这样啊——”琴琬摩挲着下颚,“既然这样,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用刑吧。”

“小姐!”桃红刚刚松下去的紧张顿时变成了恐惧。

琴琬斜眼,“玩了这么久,突然觉得没意思了,速战速决吧。难不成,你以为本县主吃饱了撑着没事做,闲的发慌?”

众人神色大变!

琴琬很少用“县主”自称,她的改口,说明现在的她,不是用相府嫡女的身份在说话,而是用上了老皇帝给她的身份,这个身份,就是当今太子也有所忌惮,更何况是他们。

琴琬亮出了这个身份,无疑是搬出了她的后台,也就是说,她现在——可以撒泼了!

京兆尹满头大汗,避开琴琬的目光。

琴东山倒是想拿出“父亲”的威严,可琴琬脑袋一歪,朝白华风看去,后者会意,只一个眼色,身边的人就拖着桃红和桂香出去了。

“还有他。”琴琬手指一指,赵大柱打了个冷颤。

“小、小姐!”赵叔试图拦下拖拽赵大柱的小厮,却被狠狠踢了一脚,朝一边倒去。他重新爬起来,朝琴琬爬去,使劲磕头。

“放肆!”面对琴琬的无动于衷,琴东山大怒,“这里是相府!”

“可这里更是公堂。”琴琬白眼。

公堂之上,哪有琴东山说话的份,要知道整个相府都在嫌疑之中。

“……”这下琴东山彻底无话可说了。

敢情,他们先前那么卖力地朝白芷水身上泼脏水,在琴琬眼里不过是“玩闹”,现在她一句“不玩了”,他们之前的努力不但白费了,还被琴琬拿走了主动权!

尽管很不服气,可众人都知道,这个时候惹怒琴琬,并不明智。而且,琴琬手里还有老皇帝亲赐的令牌,见令牌如见皇上,真要把琴琬逼急了,她掏出令牌,就是琴东山也得在琴琬面前叩拜,更何况是他们!

花厅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不自在地看着脚尖,唯独琴琬晃着小短腿,优哉游哉地喝着荔枝递来的蜂糖水,时不时地砸吧砸吧嘴。

花厅外不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哀嚎,隐隐有闷响声夹杂其中。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仿佛过了很久,直到门外传来响动,众人才齐刷刷地抬头,偷偷松了口气。

桃红和桂香被人拖拽着进了花厅。

两人保存着最后一丝清醒,半睁半闭的眼睛目光涣散,嘴里不断呢喃地重复着“奴婢是冤枉的”。

看到这里,琴琬也不得不佩服这两人的忠心,为了陷害她母亲,这两人也是豁出去了,到这个时候还死咬着不松口,意志坚定。

琴老夫人咬牙切齿地看着两人身后长长的血痕,抓着拐杖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那刺眼的红色,从院子里一直延伸到屋檐下,最后到了花厅里,刺眼的红色,让人不敢直视。

今儿是她的寿辰,这个孽障竟然在她的寿筵上让相府见了红!

这是赤、裸、裸地诅咒她呢!

眯眼,琴老夫人眼底划过一抹肃杀。

“你说吧。”琴琬歪着脑袋,看着最后进来的赵大柱。

赵大柱被人押着跪在最后面,单手撑地,左手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扭曲着,难以言语的疼痛让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小姐,小的全招了,全招了!都是桃红做的,是她做的!桃红是纪姨娘的人,是纪姨娘要她陷害夫人!”赵大柱一脸恐惧,使劲磕头,“咚咚咚”的声音,像是阎王的催命钟。

“你胡说!”纪氏一声怒吼,挣扎着要上来拼命。

琴琬眉梢一挑,立即有人用布堵住了纪氏的嘴。

赵大柱顿了顿,继续说道:“桃红是纪姨娘安插在夫人院子里的眼线,目的就是栽赃夫人,纪姨娘一直不甘心夫人坐在主母的位置上,很早以前就有心取代夫人,小的一家都是纪姨娘的人。放印子钱的,是窦府的人,叫李大壮,是窦夫人的陪房管事的儿子,现在在窦夫人郊外的庄子上做事,纪姨娘故意设计了李大壮与桃红的奸情,就是想设计夫人!”

一旦开口了,赵大柱索性两眼一闭,像背书一般把他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倒出来了,末了,还不忘讨好地补充一句,“这次,纪姨娘为了让小的一家安心,还帮着小的还了五百两的赌债,让小的一家死心塌地地跟着她。”

众人哗然。

一个往主母院子里安插眼线的小妾,说明什么?

说明相府后院并没有外人看到的那般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