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琴琬才看清了屋内的人。

除了忠勇候夫妇,床上还多了一对人——陆氏和一个男人,确切地说,是一个上半身赤、裸,下半身遮掩在被子下的男人。

琴琬微微紧眼。

陆氏脸色惨白,不像是害怕,更像是愤怒,勉强用被子遮住身体,阴暗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纪氏。如果眼刀可以杀人的话,想必纪氏早就被她凌迟了。

又是这种招数。

琴琬郁闷地摇头。

纪氏也就这点伎俩了,可是,不得不说,这很管用,这下,琴明伟就真的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了。

琴东山阴鸷地看着陆氏。

以琴琬对他的了解,自然知道琴东山有多愤怒,任谁被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肯定难以平抚,更何况,琴东山向来大男子主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了这么大一个脸!

陆氏活不了。

琴琬遗憾地摇头。

“把衣服穿上,回府。”不管这事是陷害还是事实,这里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地方。

顾及到琴东山的脸面,陆氏和那个男人是从后门带出去,上的马车。

琴琬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与褚凡交代了两句,也带着丫鬟跟了过去。本来琴睿焯和萧景行是要跟过去的,可琴琬认为这是后院的事,两个大男人掺和什么。更何况,以琴东山的性子,让她旁听就已经是极限了,多了琴睿焯,没准连她的没机会都没有了。

一行人气冲冲地到了花厅,陆氏衣衫不整,双手反绑在身后,她趔趔趄趄地朝前走了两步,膝盖一软,硬生生地跪了下去,钻心的痛,让她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淡了几分。

纪氏趾高气扬地看着陆氏,嘴角有着若有似无的笑。

“老爷,这事,可能是个误会。”纪氏突然看向琴东山,为陆氏开脱。

“误会?都睡在一张床上了,还有什么误会?”琴东山气急败坏地说道。

“也许、也许是不小心。”纪氏无力地替陆氏辩解道。

“这种事也会不小心?”琴东山冷笑,“说,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跪在地上的陆氏比任何人都冷静,她冷眼看着纪氏的惺惺作态,没有哭闹,没有争辩。

琴琬总觉得这样的陆氏很不对劲儿,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相爷饶命!”不等陆氏开口,那名男子突然崩溃,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说!”琴东山撬不开陆氏的嘴,转而向这个男人开刀了。

“回、回相爷,小的是潇儿的表哥。”

陆潇,陆氏的闺名。

“小的与潇儿青梅竹马,两厢情悦,早就私定终身,奈何,她跟着夫人进了相府。本来,我们两人早已断了联系,只是……只是这次秋闱,小的到盛京赶考,恰巧遇到了潇儿,我们、我们情难自禁,所以就、就……”

说到后面,男子一脸羞色。

“陆氏,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琴东山看上去是在给陆氏机会,其实,心里早就先入为主有了想法。

陆氏不语,只定定地看着纪氏,似乎是在向她求情。

纪氏在一旁急的不行,忙拽着琴东山的袖子,劝道:“老爷,这也是陆氏一时糊涂,这些年,陆氏跟在老爷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她还为老爷生了一双儿女。”

纪氏不提这个还好,她一说这个,琴东山的火气就蹭蹭蹭地朝头顶上窜。

“谁知道那两个孽障是谁的孩子!”愤怒中的琴东山口不择言,双眼猩红。

果然,这才是纪氏的目的。

琴琬了然地眨眼。

这样,琴明伟再无翻身之地了。

琴琬朝琴明伟看去。

只见后者浑身发抖地看着陆氏,不知是因为自己的姨娘蒙冤,还是因为自己的“身世”。

“老爷,陆氏不会做出这种混淆老爷血脉的事,先前,那人不是说了吗,他是秋闱赶考,巧遇陆氏的。”纪氏还在极力为陆氏开脱。

手段高明了不少。

琴琬微笑。

要是纪氏真把陆氏怎样了,明显就是她在幕后做了什么,可现在,她一个劲儿地帮陆氏开脱,那急切的模样,任谁看了都相信她是在为陆氏担心,更是为陆氏的一双儿女担心。

“老爷,这种事不能单凭猜测,要不,滴血验亲吧。”纪氏提议道。

“把琴明柔叫回来。”琴东山气急败坏地吼道。

比起陆氏的红杏出墙,琴东山更在意自己的子嗣,这关系到相府的血脉。

也不知下人是怎么给琴明柔说的,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她就带着人赶到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