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爷只是个商人,还是个黑白两道,名声不怎么好的商人,要想洗白,就得结交他们这些清流,巴结他都来不及,哪会过河拆桥?

至于太子那边……

若是以前的话,狼爷在太子眼里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纵使因为狼爷的财力、人脉、甚至是他的能力,太子会犹豫几分,可狼爷的名声在那里,太子有所顾虑,他得考虑自己登基后的威信和口碑。

可现在,太子殿下岌岌可危,圣上态度不明,其他皇子虎视眈眈,太子身边的人都受到了限制,狼爷的加入无疑让太子看到了新的路子,如果把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交给狼爷,不仅可以铲除那几个虎视眈眈的皇子,还能发展太子的力量,只有好处!

琴明轩重重呼出一口气,提笔写了几个字,交给身边的小厮,“务必送到薛大人手里。”

面对朝堂上的紊乱,盛京的百姓恐怕是最清闲的了,接触不了那么高大上的层面,知道得越少,心里越安稳。

琴琬站在药铺前,抬头看了一眼。

不得不承认,纪氏是很爱琴明月的。

这间铺子地理位置极好,能把药铺开在盛京的闹市,纪氏也是拼了。一般情形下,这种位置不是开茶楼酒肆,就是其他的娱乐场所,纪氏却开了间药铺!

琴琬不知是该说纪氏不懂经营,还是不走寻常路。

不管怎样,药铺的生意不错,价格适中,再加上有老太医坐诊,就诊的人还是很多的,大家都是奔着老太医的名号来的。而老太医在宫里待久了,最会察言观色,更会做人,八面玲珑的性子做起生意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再加上他身上身为医者的祥和气息,很能安抚患者,所以药铺的生意不错。

“小姐?”桂圆一头雾水地跟在琴琬身边,实在不明白,她们来做什么,直接找两个碰瓷的,在药铺大闹一场不是更有效吗?

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琴琬埋头进了药铺。

药童一愣,因为老太医的关系,很多城中的富商也会到药铺就诊,却没见过琴琬这种气势的,当下有点不知所措。

琴琬将兜帽拉得很低,完全遮住了脑袋。

桂圆挡住了药童的视线,没好气地说道:“我们是来找向太医的。”

“向太医正在问诊,这位小姐,您得在那边等候。”

顺着药童的手指看去,琴琬皱眉。

“我们挂急诊。”桂圆财大气粗地说道。

药童鄙视地看了桂圆一眼,又看了琴琬一眼,“对不起,小的真没看出来你们哪位需要看急诊。”

自以为是的人,他见得多了,最讨厌这种有点银子就以为全盛京的人都要围着她转的。

桂圆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一把推开药童,直奔诊室。

药童想要拦住桂圆,奈何桂圆已经挤了进去。

向鑫皱眉,正想训斥几句,抬头,看到一名怒气冲冲的少女,一愣,“问诊?”

“叙旧。”琴琬温吞吞地跟了进来,刻意压低了嗓音。

向鑫看着跌跌撞撞,想要拦人,却没有拦下来,尴尬地站在门口的药童,“怎么做事的,诊室岂是可以随意乱闯的?还不带着病人在外面候着!”

明着是训斥药童,实则是说给琴琬听的。

琴琬却上前两步,“向太医,别来无恙,本县主只想代母亲问一句,你可曾为当年的事内疚过?”

向鑫问脉的手指一顿,嘴唇微微颤抖。

良久,他对对面的病人说道:“已经没有大碍了,药可以停了,按照之前的嘱咐,注意饮食,好好控制。”

不等病人离开,向鑫起身,对琴琬说道:“安平县主,请。”

药童站在门口迟疑了一下,退出外间,守在门外。

琴琬跟着向鑫到了内室。

说是内室,其实就是向鑫白天午睡的地方,不大,一个软榻,两把木椅,一张矮桌,上面放着茶具。

“想不到曾经太医院的院首,生活奢侈的向太医也会过这么简朴的生活。”琴琬调侃了一句。

向鑫不以为意地笑了,走到矮桌边亲自给琴琬沏了杯茶。

涩口。

琴琬皱眉。

“县主怕是喝不惯吧,这只是普通的花茶,比不了宫里的雪芽。”

雪芽是贡茶,老皇帝那里每年也只有五斤,一半以上却是送到了县主府,可见老皇帝对琴琬的宠爱。

“向太医退隐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关心宫里的事。”琴琬讽刺道。

向鑫睿智的脸上是对晚辈的宽和笑容,“毕竟是宫里出来的,总是改不掉操心的习惯。”

“向太医是关心宫里的老朋友呢,还是担心自己呢?”琴琬笑着追问。

向鑫对琴琬的咄咄逼人丝毫不介意,就像是个长辈宽容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一般,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既担心宫里的人,也担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