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琬也真敢说,是谁害得她的儿子不能有自己的子嗣,只能从旁支抱、养一个?

虽说孩子从小开始养,日后也会与俞沛亲近,可到底不是亲生的,总是隔了那么一层。

一想到俞家偌大的家业日后要落到旁支手里,俞夫人就恨不得撕烂琴睿焯,让他也尝尝断子绝孙的痛楚。

琴琬仿佛没有察觉到俞夫人突变的脸色,继续笑着说道:“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三姐的消息,所以今儿就顺道过来了。”

俞夫人皮笑肉不笑地敷衍道:“县主心善,还记得这些姐妹。”

琴琬学着俞夫人的模样,矫揉造作地说道:“琴府虽然不存在了,可这些姐妹还是在的,自然要经常走动。不能说因为没了琴府,我们这些姐妹就断了联系,毕竟,我们都是姓‘琴’的。”

“县主说的是,”俞夫人快要压抑不住心里的不耐了,“今儿县主可要多坐坐,明柔之前就一直念叨着县主,若不是府里家务多,辉哥儿又小,明柔也不会深居后宅。明柔,你与县主好好聊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压住心里的愤怒,俞夫人用了很大的控制力才平静地走出花厅。

只剩下了琴琬与琴明柔两人,琴明柔收起脸上的笑容,冷眼看着琴琬,“你是来看我死了没有的吧。”

琴琬不置可否,让丫鬟再给自己泡了杯梅花茶。

不得不说,俞府的梅花茶味道不错,清清淡淡,一股子花香味,不浓郁,恰到好处的舒服。

琴明柔继续说道:“琴明月蹦跶不了了,所以下一个,是不是轮到我了?”

琴琬笑了,“三姐想多了。”

“是吗?”琴明柔温吞吞地说道,“琴家众多姐妹中,琴明月与我是你第一个要除掉的,那些坏事,都是纪氏、琴明月和我做的,纪氏和琴明月现在无法翻身了,所以,该轮到我了。”

琴琬笑得愈加灿烂,“三姐确实想多了,琴明月是咎由自取,害谁不好,偏偏对太子的子嗣动手,没诛连九族,已经是皇帝伯伯网开一面了,撤销太子妃是迟早的事。若不是年底了,皇帝伯伯希望龙都的百姓能过一个安稳的年,朝堂能维持勉强的平和,也不会放任她到现在。至于三姐……”

长长的尾音,琴明柔心里莫名一紧。

“三姐在俞府过得很不错。”意味不明的话,琴明柔心里的不安更甚。

双眼一闭,再睁眼时,琴明柔眼底是冷静后的自信,“诚然,当初我与琴明月对你做了很多事,我是身不由己,我的处境,你也知道,姨娘和我,是依附纪氏的存在。我的出路只有一个——讨好纪氏。我和你不同,你是嫡女,你有白芷水,还有护国公,后面更是有圣上的庇佑,你是内定的太子妃,你的亲事是贵族圈里每个女人都羡慕的,你再草包,再纨绔,也是人上人。可我不同,我的命运在纪氏手里,我不想一辈子屈居于人下,我得为自己的前途拼一拼,讨好了纪氏,我才能脱离琴府。”

说到这里,琴明柔眼底满是嘲讽。 “琴府里的人都是自私的,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出路寻找机会,我也不例外,在那种地方,我不努力出头,只会成为别人的垫背。今儿与你说这些,不是要为自己狡辩,我做过的事,我承认,只不过……”

幽幽地看向琴琬,琴明柔的眼底闪烁着莫名的光亮,“如今的你,要想针对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该知道,我身后有人。是敌是友,全在你一念之间。”

琴琬不就答话。

她自然知道琴明柔身后有人。

当初,琴明柔不就是用这个最大的资本来与她谈判,要与她合作联手的吗?

仔细想想,琴琬还真想不出朝堂上有谁能与云家的人抗衡。

云家是低调,但不代表云家没有能力。

起初,她认为是那些皇子中的一人。

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能与章睿舜抗衡的,还真没有,否则的话,章睿舜也不会稳坐太子的位置这么久。

不是说章睿舜有多出色,实在是云皇后、云太后,再加上整个云家,老皇帝还是有几分忌惮的,更何况,还有个镇山王在暗处虎视眈眈,所以老皇帝才不敢轻易打破这个平衡。

唯一能让琴琬觉得有几分可能的七皇子章逸晔,说实在的,她现在反而有些看不透了。

她以为章逸晔是要与章睿舜一决高下,在那个位置上斗个你死我活的。可章逸晔这段时间的态度,让她捉摸不透。

章睿舜与章逸晔之间,没有谁被动,谁主动。这两人,从华贵妃和云皇后开始,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不管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是谁,失败的那人都逃不掉一个“死”字。所以,就是章逸晔不争,也脱离不了这个黑暗的漩涡,他只会在这滩浑水里越陷越深。

之前,章逸晔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可现在章睿舜失势的时候,章逸晔反而没有动静了,这让琴琬难以理解。

摇了摇没有头绪的脑袋,琴琬放下茶杯,对琴明柔说道:“本县主自然知道你身后有人,还是个厉害的人,我对你的主子没有兴趣,我们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罢了。琴明月的事,没完,我们之间……才刚刚开始。”

这是宣战了?